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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后的江风越吹越大,乌菏的一头银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显出几分肆意洒脱之感来。
谢虞琛突然想起,在自己遇到乌菏的这几回里,对方似乎只束过一次发。剩下的时间要么半披在身后,要么是用一根与他发色相近的缎带,松松垮垮地扎起来。
也不知道他在上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散漫自在。
“我好以杀人取乐,你没听说吗?”乌菏唇角勾起一抹笑,莫名很配他这副衣袍被风扬起,发丝散乱的姿态。
形相清癯,萧疏肆意,大抵当如此。
知道自己从乌菏这儿问不出什么真话,谢虞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不再提及这个问题,随便找了个由头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可能是行到了水流比较平缓的河段,船身晃动的幅度也比白天小了点。谢虞琛走到屋内,把自己往榻上一倒,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躺着歇了十几分钟,刚打算起身洗漱更衣,外面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虞琛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抬手搓了搓脸颊开门。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周洲立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汤药看起来黑漆漆的,闻着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有什么事吗?”
谢虞琛语气算不上太好,周洲挂在脸上的假笑也随之变得有些僵硬。他解释道:“大人说今天甲板上的情形不大好看,可能惊吓到公子,就让厨房熬了安神的汤药,命属下送过来。”
“替我多谢大巫。”谢虞琛犹豫着侧身让开,让周洲进去,“就放到桌子上吧。”
周洲放下药碗,正准备告辞离开,谢虞琛却出声叫住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是一些乔装打扮、易容之类的技巧,你们大人可能会用得上。”
上面零零碎碎写了十几条。有的是他在演和自身形象差异比较大的角色时,总结出来的一点经验,也有他跟造型师学来的化妆技巧。
反正只要是谢虞琛觉得对方有可能用得上东西,就都在纸上记了下来。
周洲是奉了乌菏的命令才来送的安神汤。他本人心里对谢虞琛还保留着几分微妙的敌意。
现在拿着对方递过来的纸,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仓皇。
谢虞琛没有理会周洲复杂的内心活动,低头打量起桌上的安神汤来。
“……”
直到汤药的热气快散尽,他才勉强确定这应当不是乌菏一时兴起,嘲讽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的恶趣味。
虽然很难理解,但乌菏确实在是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捏着鼻子喝完,谢虞琛草草洗漱一番后便继续躺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