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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了,两个人保持沉默了一段时间,秦霁渊又开口试探了一句:“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怎么办?”
“我会公事公办。你有什么罪行最好快点供述,我帮你争取宽大处理。”虽然村上只是找个理由把他抓回警察局,但对外说的还是协助调查,所以他用“公事公办”并没有什么错误。
“呃……你还没睡啊,我开个玩笑嘛。”
“我知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
我会救你,至少还了你替我圆谎的人情。郑时朗无奈地发现自己的信任竟如此廉价,轻而易举就被秦霁渊拿去。
不过他可是秦大少爷,他的家底不允许他出什么事,自己跟着瞎操心什么。
“快睡吧,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他这样安慰秦霁渊。
明天,一个模糊的概念。
秦霁渊从来没觉得“明天”两个字有这样模糊过。“凶手”是没有明天的,总有人没办法在“明天”回家,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自己倒是问心无愧,可他不希望警察局留下任何一个他在乎的人。梁叔也好,郑时朗也好,都要好好地走出警察局。
他的命和这两个人拴在一起,郑时朗的命似乎又和周林的拴在一起。除去他们四个,只剩下两个人:钱照益和赵孙齐。
他决心要睡了,今天的睡眠时间已经严重不足了。不过也不算白少睡,他心里的“凶手”,已经确定了。
村上其井不像钱照益那样照顾秦霁渊的少爷脾气,早早就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开会了。
“各位不要见怪,我是想早点解决这个案子,大家还能回家和亲人吃一顿热腾腾的午饭。大家被关在这也有两天了,一定吃腻了警察局的伙食,考虑到这个,才冒昧早早叫醒了大家。”
众人沉默着,没有人应和村上。赵孙齐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把周林呛得直咳嗽。
今天一定要有个了断了,不管抓出来的是不是真凶手,都必须有个了断。
良久,梁浮开口:“我既是组局者,那就由我来说吧。这两天,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了凶手的人选,我斗胆说说我的拙见。郑先生和周小姐已经被排除了,那剩下的,我认为凶手是赵老板。”
赵孙齐把烟一丢,突然暴起,手却悬在了半空。最后还是收起了拳头,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这条命是梁浮救的,现在他要害自己,又怎么样呢?还给他罢了。他无奈地笑了笑:“为什么是我?”
梁浮:“七点十分,你出包厢。虽然没有人知道你去干了什么,但是现场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场的烟灰缸里原本就有烟灰的,柳琴小姐和萧先生自然不可能抽烟,而这里又恰好只有你抽,加上你在现场的反常举动,可以推测出,和柳琴小姐发生争执的人就是你!你和柳琴争执不休,而后愤然下毒,杀了柳琴。”
赵孙齐:“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如果真是我杀了柳琴,她明知我下毒,又怎么会喝?我又为什么要把毒药留在现场,带走岂不是更好?”
“因为你带不走。”郑时朗看了赵孙齐一眼,“下毒可不意味着暗杀,你大可强迫她喝下去,赵老板身强力壮,强迫一个弱女子肯定不成问题吧。你当然想把毒药带走,但丢去哪呢?丢在饭店里肯定会被找到,最好的位置应该是我们包厢的垃圾桶吧,这样就能分散你的嫌疑了。可是你已经出来太久了,杀人发出的声响又太大,本来你的精神就已经高度紧张了,这时候,你听到了脚步声……是钱局长的。你怕了,急了,你来不及处理毒药了,所以干脆丢在现场,毕竟或许这样,还能嫁祸给他人。”
那么一大段话,说不是早有准备也太勉强了。这是个圈套,他们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中串通好要一起算计他。赵孙齐又点了一根烟:“就算你所说的是真的,那我为什么不丢往楼下?这样毒药压根就不会被找到吧。”
接下来轮到秦霁渊:“可是您没有啊,赵叔。否则就没有现场那一幕了,把烟灰倒下去,肯定会使我们注意楼下,这样毒药的位置就暴露了。您之所以会倒烟灰,就是知道毒药不在底下。不过留在现场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可以嫁祸给别人……”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底下有没有毒药!再说了,我要嫁祸谁?我怎么不知道。”赵孙齐的耐心已经不多。
“嫁祸给我。”郑时朗直视赵孙齐的眼睛,“留在现场的毒药证明了即刻生效的药效,恰好帮我和周林排除了最后的嫌疑。这样看,是不是太巧了一点?除非这毒药就是我特意留在现场的,为的是排除自己的嫌疑。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吧。可惜你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连作案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这些本应该由你来说的话,还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你的算盘,落空了。”
赵孙齐的愤怒肉眼可见,看上去真像是被人戳穿了真相后气急败坏:“那是因为这药的药效根本不是即刻生效!你们合起伙来全都在骗村上军官!”
钱照益冷笑:“得了吧,实验结果明摆着的,而且就你和秦少爷能搞到这种药,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赵老板,还是好好认罪吧。”
“不,不止我有这种药。”赵孙齐突然想起些什么,手指向周林,“还有她!这种药我给过她一包。你个贱人,那时问我新单子的事,说要一包玩玩,现在居然用来污蔑我!狗娘养的,看出去了之后我不弄死你!”
出不出得去,可不是他说了算。
周林显得很害怕,喝了几口茶压惊,怯生生地开口:“可是您没给过我什么药呀,我和您,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您又何故给我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