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堂闹剧过后,张林引着符澈往城中几处粥棚而去。
一路看过几个粥棚,只见粥棚内的锅碗炊具,皆是锃亮如新,倒像是刚投入使用的崭新器具。
而此时已然中午时分,这几处粥棚前的灾民并不多,亦像是还有许多灾民尚不知这几处搭有粥棚……
符澈漠然瞧着张林眼下的一片青黑,心中转而思及他此前的种种表现,心中冷哼一声,大致已猜出七八分来。
【许是因着自己提前到达,打乱了张林原定的计划,因而导致他事先未有所准备。在得知自己竟是提前到达颖州之后,慌忙之下,才命人连夜搭建了这几处粥棚,以便将自己糊弄过去……】
“水患来势汹汹,眼下洪水虽然退去,可这颖州却已是百业凋零。此时瞧见张大人坚守岗位,日夜操劳,搭建粥棚,善施灾民,双目之下都熬出了青黑,本宫实属欣慰。张大人,你可当真是勤政为民,爱民如子啊!张大人放心,你的一片苦心,本宫自然看在眼里。日后回到上京,自会向陛下如实禀明,不会让张大人的苦心被埋没的……”
符澈面上笑着附和,心中却早已愠恼横生,不自觉间加重了“苦心”二字。
张林听得太子此言,心中狂喜不止,赶忙谢恩,却是未察此话深意。
……
翌日,符澈身着便衣,走在桥上巡视。
忽地,只见一名少年直直撞了上来,扑跪在地,向符澈乞讨。
“什么人!胆敢放肆!”
突见此桩变故,符澈身侧的随侍们忙上前出剑拦下!
“大人,求求你们赏点吃的给我吧!我已经饿三天了!”
符澈听言,盯着眼前衣衫褴褛,跪地磕头的少年看了片刻。
只见他的年纪,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小了几岁……
符澈摆手示意随侍退下,启齿问着,“听你口音,倒不像是郴县本地人,小小年纪,又为何出来乞讨?”
一言既毕,只见这位少年乞儿跪在地上,怯生生地偷偷瞧了符澈一眼,颤着音答道:“我本是颍州边界处的魏县之人。如今,颍州水患,魏县也受到水患波及,庄稼颗粒无收,所以才、才一路逃难而来……”
听此解释,符澈微点了点头,“先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何在?”
“小,小人没有名字,本家姓许,只有一个赖名叫……许二狗。俺爹娘在、在逃难路上就……先后亡故了……”
说至此处,这少年似是动情颇深,便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地哭出声来。
眼见这名少年如此凄惨,符澈不由动了恻隐之心,略作思索过后,开口言道。
“……也罢,如今你双亲皆无,孤苦无定,往后便跟在本……咳,我身边吧。”
乍闻此言,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仍含着泪的眼睛,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头,一时语滞。
半晌,方迟疑出声,“……真、真的吗?”
“让你跟着你便跟着!哪来那么多话!”
这时,符澈却未再答话,转身而行。
倒是他身侧的近侍陆云玦快言快语,略有些不耐地替符澈作了回应。
只见陆云玦言毕,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