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故意由着他们去的?”
破天荒头一遭,陆长风起晚了。
待两人要水进来洗漱好,满陆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蒋佳月这会儿倒不羞了,任陆长风拿了木梳,没轻没重地在自己头上祸害。
“谁?”像是发现了顶新奇好玩的事儿,陆长风兴致勃勃,闻言道,“爷只由着你一个勾引罢了。”
他说起话来没羞没躁地,蒋佳月懒的理他,否则又该没完没了了。
她拿手轻轻在妆台上写了个十四,又很快放下了。
自己分明和他说了静王的事情,可左瞧右瞧,他却什么也不做,昨儿在街上瞧见杨青,她突然有些懂了。
新皇初承大统,难免力不从心,这时候自然要依靠旁人辅佐,但也最容易让人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端看静王,他何等心智隐忍,何况还心思叵测,正是要低调的时候,但如今大权在握风光不已,却也管不住手底下的人了。
既然有卖官卖爵一事,那贪污受贿,欺上瞒下呢?
谁也说不准。
但凡天子,总是容不得手底下人太轻狂的,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的却是害我江山社稷之事,即便一时忍了,翻起旧账来……
天子之怒。
不,或许连旧账都不用翻,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罢了。
她不知道这在不在静王的算计之内,或许一个气量狭小降罪皇叔的天子,才是那个他要宣扬的“无德不仁”的天子。
她从铜镜里看着一心一意琢磨发髻和发饰的男子,满脑门都写满了认真严肃,好像为她梳妆,比关系到整个陆家生死,乃至新朝国运的事还要重要。
薄唇暗抿,长眉紧紧皱着,在为是珍珠簪子好,还是金步摇更贴适纠结。
“还是簪子吧,步摇缀的脑袋疼。”他自言自语一句,却又为该插在那边烦恼,“你们女子如何这般麻烦!”
话是不耐烦的,神情却像个孩子,眉眼里都是笑意。
蒋佳月转过身,不让他乱插戴,左右自个儿也不喜欢那些东西,一双眸子盯了他看,“你不说,我心里总难安。”
“小月儿啊小月儿。”陆长风把人搂了坐在腿上,“跟爷说说,你昨儿都琢磨出什么来了?”
“以不变应万变。”她缓缓道。
这回陆长风倒有些惊奇了,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赞赏道:“爷的小月儿聪慧过人,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真的有把握吗?”
她紧紧抓了他胳膊,抬眸看他,有些话却不能说出口,怕隔墙有耳。
“爷倒觉得,你该担心担心旁的事。”陆长风把下颌搁在她纤细单薄的肩上,“说说,昨儿是不是伤心了?嗯?”
“张寄?”蒋佳月一笑,正色道,“难道我就是那样气量狭小的女子不成?他说什么,不过满嘴胡吣罢了,我……”她定了定,神色坚定,到底是有些不习惯说这些,“我既跟你回了陆家,自然不会再去在意那些事,便是你、你日后负我伤我,我……”
话未说完,已被陆长风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