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一说话,顾滕就激灵了一下,眼风扫到那两位王子眼中也是精光一闪。
他分明只提起过陆长风是他哥哥,出身瑞国公府,根本不曾提起他是“准瑞国公府世子”,这位七王子又是如何知晓?
不消陆长风多说,他也明白自己是被这二人憨厚老实的外表蒙蔽了。
什么狗屁一见如故,人家根本就是早就知晓了他与陆长风的关系,这才一拍即合,跟着他满京城瞎逛!
顾滕心虚地瞄了瞄陆长风,暗自回想这几日有没有在两人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娘的,这大尾巴狼装的!
还好有了上次谭家的教训,没胡乱答应这俩人什么事情,否则陆长风不得把他抽了皮搁锅里炸了煮了?
想明白了,顾滕也跟着笑,索性这个傻子就装到底,“对对对,这是我哥,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咱们敬咱哥哥一杯!”
现在先占个嘴上的便宜再说。
一碗饮尽,那位七王子又道:“陆大哥,我听顾兄说你也未曾娶妻?方才那位姑娘肤白貌美,娇美柔弱,不好么?”
北疆之人善饮酒,他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没有丝毫醉意,搂了搂身旁依偎着的另一位舞姬,张口吃了她喂过来的肉菜。
“是啊,用你们中原的话,叫什么来着?国色天香?是不是这个词?”六王子附和道。
“非也!”陆长风还未说话,顾滕嘴快,已经侃侃而谈道,“我说两位王子还是不太懂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不了解其中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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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恳请顾兄解惑。”
顾滕便道:“所谓‘国色’,不仅需姿容绝佳,更重要的是气度雍容华贵,而说到‘天香’,更是说女子须有底蕴气派,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唯有‘气华’,方能‘得香’。”
“原来如此。”七王子恍然大悟,露出神往之色,“以顾兄之言,这大臻岂不是只有皇家之女最为华贵?且中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我听说皇家之中有诸多先生,俱是集大乘者,想必皇女们自幼受如此教导,自然气华。”
六王子更是接道:“七弟,我来时曾听父王说起过,这京城有位明珠,乃是帝王娇女,封号‘嘉庆公主’,想必就是京城中的‘国色天香’了?”
这二人一唱一和,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在顾滕还不曾喝醉,那勒族男女混居,关系混乱,根本不在意那些俗礼,六七两位王子提起嘉庆公主虽有失礼节,但尚算无虞,又是夸赞之词,自然无妨。
顾滕却不能随便议论皇女,这是大不敬,他还拎得清。
他及时收了口,“喝酒,喝酒。”
待酒足饭饱,宾客俱欢,外头已是天光微暗。
已是一年将尽,家家户户都在外头挂起了红灯笼,图个好兆头,期待来年的日子红红火火。
六王子朝陆长风抱拳告辞。
“陆大哥果然豪爽,我兄弟二人还要在京城暂留一段时日,改日再回请大哥。”
分明瞧着胡子拉碴地,却硬喊陆长风“大哥”。
陆长风自动忽视过去,点头笑道:“陆某随时恭候。”
一时别了两位王子,顾滕脚下踉跄着挤开了牵马的王二,“哥哥骑马回去?不若弟弟送您?”
他一个大男人,出门却都是马车随行,里头布置的奢华舒适,冬暖夏凉,是花了大价钱打造的。
两匹拉车的白马,油光锃亮,毛发顺滑,高高昂着马头,随便一甩尾都能带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对比陆长风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华而不实”。
跑起来一点精神头都没有,纯粹是为了在大街上显摆,也就只有顾滕这个纨绔子弟能想出来。
偏生他还带起了那些怕骑马受累的世家子弟,美其名曰“不惊扰百姓”。
最惊扰百姓的,不就是他们这些人成日纵马的纨绔。
“不坐。”陆长风冷冷地拒绝道,从他手中拿过马疆,一个纵身便跃到了马背之上。
“哎!哥哥哎——”
顾滕连忙上了马车,站在车头上跟上来,偏生马车太宽,无法并排,饶他有一肚子的话,也没法在大街上吼出来,最后只能很在陆长风身后吃了一股子的马屁,灰头土脸地钻进了车厢之中,跟到了瑞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