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我还站在你的面前,随你怎么说。”
她的声音渐渐暗淡下去,喃喃自语,“我知道答应了你的提议,以后会是什么日子等着我。所以,你也只管对我发泄你的不满,妾身……无话可说。”
她将醒酒汤推过去,“四爷还是先解解酒,再发火不迟,总归妾身人就在这里,是跑不掉的。”
话音落下,许是烛火已经将要烧尽,屋子里的光线霎时暗淡下去。
陆长风眼前一暗,蒋佳月的身影却更清晰起来。
它眼中映着烛火,便好似跳动着一簇遥远而不可及的星光,散落在这既喧嚣又无声的夜里。
“你说什么?”
半晌,他挤出这么一句,幽幽地看着蒋佳月。
“妾身说,请四爷多多保重身体,再随意发泄心里的不快活就是了。”
蒋佳月隔着几子回望着他,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个拳身,她能看到陆长风长眉之下难掩的倦意。
陆长风亦能看到她挺翘而细长的睫毛。虽然努力平静,但那细小的颤抖幅度还是泄露了一切。
“你放心,爷身体好的很。”
“是吗?那妾身就放心了。四爷还有什么话没说,有什么不舒坦憋在心里,还请一次说个痛快,也好过妾身整日里莫名其妙地挨训。”
陆长风这才听明白了。
说了这么多,绕来绕去,敢情这是嫌弃他脾气大了?喜怒无常?
呵!
心中冷笑一声,他脱口就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还请四爷明示,妾身也好顺着您的心意改了。”蒋佳月仍是那无波的模样。
陆长风咬牙,“爷警告你,甭管以前有什么心思、情意,既然做了爷的妾室,那就给爷好好收起来,全数断个干净,本本分分当好你的姨娘!否则,再叫爷在外头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大家都不好看,你可就什么都没了!”
蒋佳月听罢,也才懂了。
她看着陆长风满面怒容,偏还要咬牙切齿地克制,心中顿觉好笑。
看来是王二告状了。
难怪他方才在门口,那么看着她。
原来是为着李议的事,担心她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使他面上难堪。
“怎么,无话可说了?”陆长风见她不说话,更不是滋味,冷笑一声,“爷说的话,可记住了?”
蒋佳月也笑一声,“四爷未免多虑了。”
她与李议清清白白,什么事情也无,以后更不会多越雷池一步。
谁都不曾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
陆长风堂堂陆家四爷,自诩霸道风流,竟还担心这个?
实在好笑。
陆长风脸色沉下去,“别忘了你来陆家是做什么的,可别到头来落不着什么好果子吃,得不偿失。”
“妾身自然不会忘,但也请四爷别忘了当初是怎么威胁妾身的。”蒋佳月仰头看他,冷声道。
“啪!”
一声轻响,烛火燃烧到最后,彻底熄灭了,蜡炬滴落在烛台之下,堆叠成半透明的白色。
一片漆黑中,蒋佳月好似听到陆长风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接着脸侧突然多了两道灼人滚烫的呼吸。
——————————
那呼吸滚烫,夹杂着陆长风的气息,和浓烈到几乎呛人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