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出了府,一路往驿站方向去了。
爷俩相见,虽然陆华楠仍在气头上,到底是在外头不好发作,又有许多下人外人在,略说了几句话,一行人便又朝陆府赶去。
路上,陆华楠突然起了兴头,说要瞧瞧三弟将江陵的产业打点的如何。
他如今已知天命,将至耳顺之年,蓄了一把美髯,身材极健壮的,面容略微有些严肃,瞧着是个矍铄之人。
陆长风心知他此行是为日后做准备,自然要对江陵的情形有个了解,便分做两路,一批人带了东西并三房的陆长淼回府,他则陪着陆华楠与几个随从往街上而来。
陆府家大业大,京城却不曾置办什么产业,多数都落在江陵了,不仅田地房产,还有商铺,其他不说,只江陵府里十间倒有四五间铺子靠在陆府的名下。
说是看,也是走马观花,陆长风唤了王二过来,一一向陆华楠报备起自家的产业来。
陆华楠一行听了,一行满意地点点头。
老三读书不成,在家业上却十分精通,不成想短短十几年,也打理的红红火火。
这些年若没有江陵的支撑,京中国公府的花销定然是捉襟见肘,楼氏是个大方的,并不如何揽工,不止一次在他耳边说起过江陵的不易来。
陆家亲族,一向是极和睦的,鲜少有那些个兄弟阋墙的纷争。
陆华楠心中感叹一句,自己到底是老了,没了年轻时的那股冲劲,动辄便想起当年少时,不仅兄弟间,与今上也是相谈甚欢。
如今朝堂浮沉几十年,早已是人心不在。
一路感慨,陆长风却只是陪着,间或随了王二的话头一家家看过去,父子俩极少说话的。
“左先生。”
恰到了专卖布粮的街上,陆华楠便指了一间布庄,与左先生笑谈道,“到底还是咱们江陵出产的绸缎好,人来人往第地,可见是极兴隆了。”
“自然,据说端午之日,圣上还钦点了江陵出产的云锦做贡品。因其色泽光丽灿烂,状如云彩,尤其得了太后喜爱。”左先生回道。
二人便说起孟郯帝的喜好与孝顺来,对着京城的方向行礼。
“如此,江陵云锦必将产出大增,说不得就可与宋锦齐名,对我江陵民生也是极大的利处。”
“国公爷身居高位,却仍然心系江陵百姓,左某敬佩。”
陆长风听得他们二人说起此话,便转开目光四处去看。
“爷,这布庄的对面就是咱们府上的粮店。”
王二指了指一街之隔的方向。
他着意与陆长风提起,乃是因了最近陆家姻亲淮南漕运提督章大人一事。
“您放心,小的已经查看过了,并无不妥。”
果见陆长风有了兴趣,问他道:“掌柜的是谁?”
“是府里的家生子,刘管家的大儿子。”
“不要惊动他们。”
账面上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半夜偷摸溜进一个人来扔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或是买通里头的伙计掌柜,不知多少人家因此断送了家族。
陆家风光这么些年,对手仇家绝对比同盟者众。多事之秋,不仅上头那位盯着陆家,不忿之人一样蠢蠢欲动。
“是。”王二恭敬应道。
“有什么不妥吗?”陆华楠结束了与左先生的谈话,问道。
“回国公爷的话,对街的这家粮店亦是咱们府上的产业,四爷正问起。”
“哦?”陆华楠对王二的话起了兴趣,恰去看时,只见人来人往,多数是富豪打扮的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