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猛地起身,眼中已经是森寒一片。
他又低头看向程九鸢,外甥女稚嫩的脸上全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和仇恨。
他心头一痛,看着亲娘死在马蹄下,这是何等残酷。
“舅舅会去查,这件事要真是人为,我定要将背后之人千刀万剐!”
“舅舅,从车夫和周家查起!”
裴修一震:“周家?”
很快他反应过来,捏紧拳头。
“娘亲还有两日下葬,希望在娘亲下葬前,能让害她之人得到报应。舅舅,这件事就拜托您了,鸢儿去守着娘亲,鸢儿告退。”程九鸢行了一礼,转身出了房间。
看着外甥女年纪虽小,脊背却挺得笔直。
他收回目光,也抬脚出了房间。
裴家是商户,最不缺金银,这些年用钱财也砸开了京城的不少路子。
这些关系是时候该用起来了。
程九鸢到了前厅,穿上丧服,开始为母守灵。
此时,周氏也带着程长川兄妹过来,三人都着了丧服。
见到程九鸢跪在地上守着长明灯,周氏立刻满脸心疼道:“二姑娘,你怎的跪在地上?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快快起来。”
程九鸢瞥了她一眼,这明明垫着蒲团,哪里是跪在地上。
“哥哥、姐姐都跪得,何况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守孝本就应该。”
程长川和程云歌都惊讶地看向她。
程九鸢是家里最小的,平日里最是娇气,没想到居然懂这些道理。
周氏也有些惊讶,以为是裴修教的她。
“二姑娘,你年纪小,你哥哥姐姐都十岁了,让他们跪吧,你生病了,你爹和姨娘得心疼死。”
这吊唁的人马上就要上门来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才传两日,可不能让程九鸢就这样破坏。
“姨娘对我,当真是用心良苦啊。”程九鸢看着周氏,意味深长道。
周氏扯了扯嘴角:“姨娘是心疼你。”
见她铁了心不离开,周氏给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
程长川沉声开口道:“二妹妹还是离开的好,母亲是为你死的,等会儿人多嘴杂,你脾气又差,可别再闹出笑话来。”
程九鸢抬起头看向程长川。
虽然是双生胎,但相较于程云歌的长相,程长川略显平庸。
只是被锦衣华服衬出了一些贵气,若是褪去这身皮,瞬间泯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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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觉得这个大哥对她和程云歌一视同仁,每次回府都会给她们带礼物。
可现在想来,才发现自己前世是真的傻。
他给程云歌的都是名家孤本或是名贵的,而送自己的不过是有些新奇的玩意儿。
程九鸢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低头往火盆里扔了一把纸钱。
“为兄同你说话,你理都不理,简直目无尊长。”程长川摆起了兄长的谱儿。
程九鸢嗤笑一声:“大哥,长幼重要,尊卑更重要。”
她为嫡女,他不过一个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