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愣住,浓密的睫毛在垂眸间扑闪几下,幽深的瞳眸一片黯淡。
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知道说什么。
宁约晨也不看她,只侧头看向别处,声音气若游丝:“这些年,我一直没有从时姨去世的事实中走出来。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赖的亲人,给予了我所有的爱和保护。可是我却连孝敬她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她去世的前打给我的那通电话,我都没有接到。”
她目无聚焦的看着某处,黯淡的眸中一片哀戚:“我总是在怪你,怨你,憎恨白靖远。我将时姨的死全部归结到你们父女二人身上,所以我疯狂的报复你们,即使在这过程中不断突破我做人的底线,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我也要发泄心里的痛苦。”
说到这里,她刚刚平息下去的眼泪再次涌出,声音也更加哽咽:“可是我也怨自己,如果不是我,时姨在白家就不会有软肋,她也会因为无牵无挂而活得更加潇洒些。而不是因为要保护我,最后落得被你夺去一切,又被白靖远囚禁致死的下场。”
“她曾经明明也是一位明媚动人的女子,有自己的事业和爱情,也可以活得很快乐肆意的。”
“所以,你不要指望我爱这个孩子,因为我不会让自己重蹈时姨的人生。我为时姨,也为自己报了仇。接下来,我要完成时姨生前的未实现的事业,也要好好的爱自己。”
“我们的婚姻本就是有名无实,各取所需罢了。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你也不要对这段婚姻抱有多高的要求和期望,因为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获得幸福。”
断断续续的说完后,她便不再言语,却又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崩溃大哭:“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每天挺着大肚子,忍受孕期期间各种身体和生理上的不适,还要担心身材走样,变丑变老的问题,我好讨厌这个孩子。。。白懿,这一切都怪你。。。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我恨死你了。”
宁约晨越说越难过,丝毫没有注意到病床前同样泪如雨下的人。
白懿擦去脸上的泪水,上前握住她的手,沉默半晌,最终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宁约晨转头看向她,就是在这样泪盈盈的彼此对视中,她反握住对方的移动到自己的下巴处。
下一刻,就这么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对方手背上留下一对深深的牙印,也丝毫不放手。
白懿也不躲,虽然疼的直皱眉,但也任由她这么发泄。
直到牙关再也没了力气,宁约晨才终于放开,脸上却骤起冷意:“白懿,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前,你若再像今天这样猜忌我,欺负我。我就算自己活不了,也不会让你看到这个孩子出生,不信你就试试看!”
“不会的,我只要你健康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三天后,出院的两人直接住回了皇家园林别墅区的房子。
白懿一连在医院住了几个月,虽然期间一直在处理公司事务,但有些事还是需要她本人出面去处理,所以也还是积攒了不少工作。
刚一进卧室,她就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边查看邮箱边说:“我请了一个陪产团队全天二十四小时照顾你,里面包含专业妇产科医生,育儿嫂,营养师,身材管理师,还有产妇顾问。她们一会就到了。你平时有什么需求,或者想干什么直接吩咐她们就行。”
宁约晨在她身旁的摇椅上坐下,问:“那你干什么去?”
白懿正在回复文件,闻言回:“我一会去公司,后面可能要忙一些,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
这段对话结束后,两人就各做各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周姨敲门进来,说是陪产团队到了,已经先安排她们在二楼保姆间住下,问需不需要现在让人上来对接相关事宜。
白懿看向一旁已经昏昏欲睡的妻子,先是帮她盖好身上的毯子,才说:“不用,孕妇孕期期间的具体情况和个人饮食喜好我已经提前跟他们沟通好了。具体的注意事项也交代的很清楚,直接让她们展开自己的各项工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