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玉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抱着一大堆罐头被带到了林教官面前。
“说,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是……”玉蓉看见林教官凶神恶煞般的面容,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说是吧,不说就把你关起来,来人。”
“林教官,她叫玉蓉,是我们家的丫鬟。”陆昱霖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帮玉蓉澄清。
“一个丫鬟到军营重地来干什么?”
“我,我是来给我们家少爷送吃的。”
“送吃的?难道我们这儿没吃的?”
“我们家少爷回家说,你们这儿的伙食太差了,像猪食,我们家太太怕少爷吃不惯,叫我偷偷地送些罐头过来。”
“像猪食?陆昱霖,你还真是金贵,我知道你是西关大少,家里有的是钱,可你知道全中国有多少人吃不饱饭?有多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有多少人被活活饿死?你居然还嫌伙食差,我罚你今天一天不准吃饭,一个星期不准吃鱼肉荤腥,只准吃青菜豆腐汤。”
“啊?”玉蓉急了:“长官,这不行,这要把我们家少爷给饿昏的。”
“我就是要让他尝尝饿肚子的滋味,等他饿昏了,就知道这‘猪食‘是天下最好的美食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太太,兵营里没有什么少爷,只有士兵,只有铁打的汉子。”
“少爷,都是我害了你。”玉蓉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回去吧。来人,把这些罐头给她包好,送这位姑娘出去。”
“把这些罐头留下。”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林教官回头一看,是政治部的陈旭光陈主任。连忙敬了个军礼:“你好,陈主任。”
陈主任也回敬了一个军礼:“邦佐啊,你的教育很有力度,不过,这罐头就留下吧,当作学员们的慰问品。”
“是。”
玉蓉被两学生兵送出兵营,玉蓉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望着陆昱霖。
一天操练下来,饥肠辘辘的学员们狼吞虎咽,吃着被陆昱霖称之为猪食的饭菜,陆昱霖只能笔直地坐在那儿,看着大家伙风卷残云。他咽了咽口水,偷偷地把皮带收紧。
“饿了吧。”陈主任走了过来,拍了拍陆昱霖的肩。
“不饿。”陆昱霖挺了挺腰杆。
“真的不饿?”
“真的不饿。”
“嗯,不错,像个有血性的汉子。”陈主任拍了拍陆昱霖的肩膀,离开了饭桌。
晚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陆昱霖肚子里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睡在下铺的谭敬廷悄悄地起身,把一个打开的牛肉罐头递给他。
“吃吧。”
陆昱霖感激地望着他。
“不用这么看着我,是你们家的罐头。”
“我们一起吃吧。”陆昱霖舀了一勺牛肉递给谭敬廷。
“不用了,我尝过了,味道真不错。”
“那我吃了?”
“快吃吧,别让教官发现。”
第二天吃午饭时,别的学员的饭碗里有肉有菜,陆昱霖的饭碗里只有青菜豆腐汤和一个馒头。晚饭也一样。
晚上,宿舍里熄灯了,谭敬廷悄悄地把一个纸包递给陆昱霖,陆昱霖打开一看,是一大块红烧肉。
“吃吧,训练量这么大,光喝汤怎么行?”
“你把你的那份给我了,那你吃什么?”
“我昨天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