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龄说得没错,自己铁定遗臭万年了,想到毫无生机的二儿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
胡宗懋苦笑了一下,目光再度看向窗外,北山他这是第一次来,不过这里给他的震撼已经够多了。
刚刚张辅龄所说的飞球,一定是军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毕竟由古至今,没听说什么人能上天。
还有这里的医术,简直是让人瞠目,眼见着大梁如此繁荣,他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哎,遗臭万年就遗臭万年吧,很多东西不是我能选的,不过自幼苦读至今,我是真心希望大梁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是我的心里话,张大人。。。。。。你信吗?”
张辅龄点点头,脸上没有讥讽,带着十分的真诚。
“我信,不然今日也不会拎着桃花醉来找你,陛下也好朝臣也好,都想要国泰民安。
可是,这金乌教存在就是最大的变数,说句逾越的话,老百姓不管谁是君王,他们只是看谁对他们好,是否吃饱穿暖,别的我不想多说,陛下给我七日时间,今日已经是第二日。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想好就告诉我知道的一切,虽不见得能免了你胡家和李家的罪责,至少能不牵连无辜,也不会朝野震动,天下百姓也不会因此流离失所,再度卷入战乱。”
胡宗懋定定地看向张辅龄,如若此刻张辅龄说去找老皇帝解释,尽力减轻他们几家的罪责,他反倒不信,因为事情已经出了,酒精作坊已经成为废墟,如此大的事儿,牵扯甚大,他没想着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躬身给张辅龄施礼说道:
“多谢张大人,老夫真的要想一下。”
张辅龄点点头,他知道逼得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需要我将二公子留在这里吗?”
胡宗懋摇摇头,“多谢张大人美意,不用了让老夫静静就好!”
张辅龄起身,拎着两个酒碗和一个空酒瓶,直接出了房间,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头看了看,这样的阳光真的舒服。
王安泉在一旁凑过来,“大人,人需要带出来,还是送回顺天府看押?”
张辅龄摇摇头,京城暂时不能回去,这样不利于调查,也容易受到外界干扰,此刻还是要等着方纪中回来,看看皇帝的意思,再决定下一步的去留。
“将二人分别看押,至于其他人,暂且不用审问。”
王安泉一怔,“不用审问?”
张辅龄点点头,“吃喝上不要克扣,先等方公公回来再议。”
王安泉没敢说别的,带着人将那二人分别送去关押,张万询凑到张辅龄身侧,将酒壶还有酒碗都接过去。
“大人,需要我们顺天府的人也跟着看守吗?”
张辅龄点点头,“派一队人跟着吧,每隔一个时辰要检查一下这些房间,毕竟带到北山来的都是要犯,你亲自去安排,另外不要和厂卫发生冲突。”
张万询在张辅龄面前,温顺的跟只绵羊,赶紧称是,带人去了。
。。。。。。
翌日,天刚见亮。
周恒和朱筠墨蹲在一个房间内,没有点灯,只是趴在窗口朝外面看着,随着一阵蚊子的叫声,朱筠墨感觉到脸上的痒痛,抬手啪的一声,将蚊子拍死。
周恒侧头瞪着朱筠墨,努力将声音压到最低,抓住他的手腕吼道。
“世子在干嘛?方纪中带来的高手如云,难道你希望他们都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躲着?”
朱筠墨也很懊恼,脸上显得愧疚,赶紧举起手指放在口边,示意周恒别恼,他也不是故意的,周恒叹息一声,这时候还真不能着急。
就在此时,北窗口传来一阵动静,周恒抬手捂住朱筠墨的嘴巴,这货一惊一乍,万一喊点儿啥,今天就全都废了。
就在北窗打开的瞬间,一个人影闪身进来,那人似乎完全适应黑暗,直接走到周恒和朱筠墨身侧,单膝跪倒,这回不用说周恒也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