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对跑道的方位,是一座三四米的小高台,远远地就能看见傅令元挺阔的背影。阮舒踏着锈铁的简易楼梯走上去。上面就他一个人,挺俊的身形倚在及腰高的铁栏上,观赏着跑道上的情形。
听闻动静,他回过身来,对阮舒招手:“过来。”
阮舒特别不喜欢他这种手势和这种口吻,停在距离他三步远的位置,不再靠前,问候道:“三哥。”
他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风衣,衣领高高地竖起,半遮住他利落的下颌弧线,较之那些西装革履,才是更适合她印象中的他。
“站那么远,看不到车。”傅令元提醒。
阮舒眺了一眼,道:“还行,视角挺好的。”旋即她指了指铁栏上的斑斑锈迹,“我怕死,担心不安全。”
傅令元轻笑,并未勉强她。
“三哥不玩吗?”虽然捡了这句话问,但阮舒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如今的傅令元怕是不玩车了。
那会儿,他不知从哪搞来了一辆二手摩托车,特意拿去修车厂改造,装上那种能轰隆隆响的大马达。血气方刚的青年似乎都极爱那种风驰电掣的痛快,比开四个轮子的要酷拽得多。唐显扬羡慕死了,粘在他屁股后面的时间更久了。
除了在公路上撒手飙车,傅令元和他同为有“车”一族的哥们还寻了处废弃的跑道,经常一伙人半夜瞎闹。有次周末晚上,她有幸被唐显扬带着去见识过世面。
傅令元峻峭的眉峰应声微微抬起:“还记得?”
恐怕很难忘记吧?阮舒抿唇,笑而不语,终还是又朝前迈了两步,抱臂立于栏杆前,眯起眸子盯一眼跑道上那道在炫车技的人影:“陆少骢?”
傅令元笑笑,算作默认,随即单刀直入:“你是为了三鑫集团对林氏的投资项目,试图搭陆少骢这条线。”
上回他说他总会知道,果然他知道了。
“三哥和陆少骢有多熟?”她这么问,暗含的自然是她想更了解一些,他和陆少骢之间的友谊是何种程度的。
傅令元扬起一边的唇:“有我在中间作为桥梁,你也会马上变成他的朋友。”
阮舒面上不动,心底不由微讶一下。
傅令元掏出烟盒,对稍加示意,她没反对,他才抖出一支烟卷,叼进嘴里。
“咔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跳跃。他稍稍垂下头,靠近打火机。火光摇摇曳曳,映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眼窝尤其深邃。
旋即,烟雾溢出,弥漫在他的脸庞边。
打火机熄灭。他抬头,深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呼出来,透过青灰色的烟雾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