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幽暗的牢房里,帕吉特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墙坐着。
他的颈间,手臂还有脚踝处各带了一个奇特的铁环,这就是禁气环,是用来压制他的斗气的。
禁气环是非常霸道的东西,它不仅是囚禁强者的有效武器,同时也是一种酷刑工具。
武士的斗气来自于身体内部,要想让武士们无法运用这种力量,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阻断斗气的运行线路。
每个禁气环上都有十二根细针,它们扎进受缚者的身体中,直接作用于对方身体,使斗气无法流畅运行,但同时也会给人带来极大的痛苦。
与它相比,用来封印魔法师的禁魔环就要好得多,至少在封魔的过程中不会带来痛苦的感受。
这种禁气环的制造价格昂贵,一般也只对高级武士才会使用。普通的武士则使用低一级的合金镣铐,所受到的痛苦反而因此要小上许多。
此刻帕吉特坐在牢房里,双眼微闭,身体不时的发出颤抖,那是他在极力忍受这种痛苦,他的脸上却平静的不显丝毫波折。
牢房外响起了脚步声。
帕吉特眼都不睁:“克洛斯,是你吗?出来吧。”
一席宽大红袍在牢房之外划出血色幻影,正是大法师克洛斯。
“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来看你,我的朋友。”
帕吉特冷笑:“不要玷污朋友这个词,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友情。我的朋友是绝不会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的。”
“我对此感到抱歉,不过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毕竟一对一的战斗里,武士们总是占尽便宜。说到友谊,武士们长期在战场上冲杀,以命搏命,所以轻生命,重情谊也是正常的。而魔法师们在后方重重保护下释放魔法,对我们来说,武士就是一种有效的保护自己的工具。即便是高级武士,也不过是高级一些的工具而已。”
“我真希望你这话能让汉普顿大人听到,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砍下你的脑袋。”
“不劳你挂念,就算是汉普顿也不敢和奥术塔为敌,你应该明白这点。”
“我从未和奥术塔做对过。”
“的确如此。”克洛斯叹息:“不过问题不在这。我们需要拉舍尔帮我们找出修伊格莱尔,可是他拒绝了。也许你可以帮我们说服他,但是我们又不想让这种事最后弄得人人皆知,而且拉舍尔如果是被迫出手,也很可能会不尽劝力。那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帕吉特怔怔地望着克洛斯:“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又是为了修伊格莱尔?奥术塔为什么要找修伊格莱尔的麻烦?”
“魔纹。”克洛斯冷冷地给出两个字。
“原来是这样。”帕吉特立刻领悟了这其中的意义所在,他哈哈笑了起来:“我曾经以为魔法师就是一群只知道埋头钻研法术奥秘的学识渊博的人,却没有想到原来你们竟是这样的自私自利的一群混蛋。”
“你懂什么?”克洛斯激动起来:“魔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产物。魔法是神灵的宠儿才有资格学习的,人生来就应该有高低贵贱,否则谁做首领?谁做平民?没有等级秩序的社会,只会引发混乱!就象是虎豹的子女天生就是领袖,鹿羊的子女就只能被猎食。这是生命存在的基本法则!可是魔纹的出现会打破这个平衡,它让本该成为羔羊的存在变成象我们一样的高贵存在,它打破了这个世界的秩序,让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你知道外面的那些刁民一旦拥有了这种力量会怎样吗?他们会不再信服我们,我们不再崇拜我们,他们不会再把辛苦劳动获得的收益交付我们,甚至会起来反抗我们。国家会因此陷入动荡,整个社会都会因此变得混乱不堪。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这个社会的基本秩序!”
“啧啧,我从没听到有人能把如此卑劣的行为解释得如此高尚。克洛斯,你真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这样卑鄙无耻的事都被你说得冠冕堂皇。是的是的,我承认,如果魔纹广泛流传,也许的确会有人不再那样尊崇魔法师,但是受到损害的只是你们。别把你们的地位和国家社会的安危联系到一起,你这卑劣撒谎者,无耻的败类。你们为自己的丑恶行径无论怎样涂抹脂粉都改不了那肮脏的本质。你想做什么?杀了我吗?”
帕吉特奋力站了起来:“那么好吧,来啊,来杀我啊!用你那套粉饰后的说辞,光明正大的杀了我,然后告诉拉舍尔这一切都是修伊格莱尔干的,让他去找出他,为我报仇。”
“瞧,你都知道我要怎么做了。”克洛斯微微笑了起来。
帕吉特遗憾地摇头:“公主殿下做错了,她以为你是忠心于她的,其实你只是忠心你自己。”
“我的确忠心对她,只是同样也忠于奥术塔。就目前看来,公主殿下和奥术塔并没有冲突。”
帕吉特冷笑:“是么?奥术塔不是也要对付修伊格莱尔吗?”
“那是奥术塔的事,我不会出手。在公主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听话的克洛斯。我不象你,帕吉特,你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家伙。你明明忠心于公主,却总是违背她的命令。你忠诚于你的朋友,却最终因为你的朋友而死。所以说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是公主殿下,是拉舍尔,是修伊格莱尔。如果你想责怪,你就责怪他们吧。”
“嗷!”被克洛斯无耻的语调彻底激怒的帕吉特发出了一声强烈怒吼,他猛然冲向牢房栅栏,一拳向克洛斯捶去。
“沙之盾。”克洛斯冰冷的语调响起。
一面沙盾突然出现在克洛斯的身前。
帕吉特的重拳击打在沙盾上,强大的反弹力几乎要震断他的手腕。
“没用的。”克洛斯冷冷说:“现在的你,连一个初级武士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伤害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