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约翰一家就跟巴勒松一起回了巴黎。在火车的豪华包厢里,阿黛尔一直闷闷不乐。好不容易回一次老家,才待了两天就得离开,换了谁都会不高兴。
不过阿黛尔毕竟是当了妈妈的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女儿的安全更重要的。昨天小艾拉已经受了不小的惊吓,她也怕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
小艾拉在火车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约翰还担心是不是昨天的事给女儿留下了啥心理阴影,一直抱着她,努力地逗她开心。
终于,小家伙开口说话了:“爸爸,我们是去姑姑家么?”
“是啊,你不是很喜欢姑姑么?姑姑也想你啊,所以让姑父来接我们了。”约翰回答道。
“可是,我还没给姑姑准备礼物啊。”小家伙一脸纠结的表情,“我上次跟姑姑说好了要给她带礼物的。”
原来艾拉一直担心的是这个事,约翰之前的担忧可以放下了。
看到爸爸没有搭话,小艾拉更着急了:“妈妈说过,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的。”
这下不光是约翰,连一旁的巴勒松都被她逗笑了。
“放心吧,爸爸妈妈都替你准备好了。”昨天的赔礼里有几件不错的珠宝首饰,其中一条蓝宝石项链还是路易十四时代的王室珍藏。估计是杜维耶那个在拿破仑手下当将军的祖上从某个王室贵族手里搜刮过来的。
阿黛尔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女人,跟这种王室风格的宫廷首饰不太搭。昨晚她就跟约翰商量了,把这些首饰作为谢礼送给孔苏埃洛堂姐。现在拿出一件来说是艾拉送的不就行了。
在小家伙的强烈要求下,阿黛尔从包里拿出了那几件首饰,让艾拉亲自挑选。约翰算是见识了,果然不管什么年龄段的女性,对珠宝首饰的免疫力都高不到哪去。小艾拉左看看右摸摸,纠结了半天才最终选定了那条最贵重的蓝宝石项链。
小家伙的眼光还不错,也就是孔苏埃洛这样的前公爵夫人才能驾驭得了这条项链了。约翰默默地为女儿的品味点了个赞。如何鉴别、搭配珠宝首饰本来就是一个名媛的必修课程。约翰他们虽然还没正式安排老师教艾拉这些,不过小家伙看起来在这方面还蛮有天赋的。
接下来的几天,约翰一家三口都住在了孔苏埃洛堂姐家的庄园里。约翰现在脸上有伤,不太方便出门见客。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堂姐家里进行“自我反省”。
这次的经历也确实给约翰敲响了警钟,一直以来他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一些前世的“屌丝”本性。他暗暗提醒自己,现在是一个大企业家了,不是上辈子那个下了班坐在街边撸串的小快递,行事式做派要像个“大人物”。
这次被打脸,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约翰嫌麻烦,没有按上流社会的规矩来行事。一般像他这样的大家族子弟,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要先在当地的上流社会圈子里亮个相。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结果约翰悄没声息地就跑到里昂去了,弄得跟前世自由行似的。你都没亮过字号,还怪别人“有眼不识泰山”么?被打脸了又能怪得了谁。要不是有姐姐、姐夫撑腰,他这次哑巴亏是吃定了。
而且约翰这次的处理方式也很不妥当,孔苏埃洛堂姐就曾委婉地批评过他,脑袋一热挥拳相向这种事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做得。一动手,就先把自己拉低到那几个纨绔的档次上去了。别看里昂那几个家族的大佬在向他道歉的时候态度很恭敬,转过身去肯定也会看不低他。
这一点,约翰需要好好向家族创始人老科尼利尔斯学学。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当老科尼利尔斯精心培养的家族接班人乔治意外去世后,外界都以为这个古稀老人会在打击中垮掉。一些竞争对手开始觊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产业,各种阴谋手段层出不穷。
老科尼利尔斯没有发火,他一边让当时从未接触过家族生意的威廉爷爷跟那帮竞争对手虚与委蛇,一边暗中将纽约通往外界的唯一一座铁路桥控制到自己手中。然后,老科尼利尔斯就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用武力切断了这条纽约的生命线,拿整座纽约城为赌注开始跟竞争对手死磕。
无论当时的政府和其他家族大佬如何劝说,老科尼利尔斯都不为所动,一直到把那几家敢对范德比尔特家族下黑手的公司彻底逼破产了才解除封锁。从那以后很多年,都没有那人再敢挑衅范德比尔特家族。
约翰现在缺的就是这种平时不露声色,一出手就群邪辟易,四夷宾服的大家气度。老这么风风火火、锋芒毕露,永远只能是个前台的小角色,上不了幕后最核心的牌桌。
目前联邦快递公司的事业已经为约翰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基础平台,力压老亨利·福特和推动《联邦食品、药品和化妆品法案》这两件事也让他在美国商界、政界亮出了万儿。下面约翰要做的,就是要暗中积蓄能量,在手里多攒几张底牌。
说到底牌,约翰还发现了一个自己的弱点。他还是太依赖于家族了。别看他好像从家族产业中蹦出来创业,显得蛮独立自主的。实际上一直以来他还是靠着家族的余荫,才能混的这么滋润。否则连老亨利·福特的那条狗他都对付不了。
倒不是说约翰不能利用家族的资源,而是他应该尽快掌握一些属于自己的资源。总不能有事就找哥哥姐姐们吧,这不成了让家大人跟在后面擦屁股的小屁孩了么。
钱的事情还好说,随着联邦快递的发展,他对家族的依赖性会越来越低。关键在于人脉,他得抓紧借助家族的平台,搭建自己的人脉网络了。
这么回想起来,威廉和哈罗德可真算是世纪好哥哥了,一直以来都在尽心尽力地为约翰牵线搭桥。又是推荐他进共济会,又是给他介绍政治顾问,约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想明白了这一点,约翰开始仔细整理自己现有的人脉网络了。抛开沃尔特这些老部下和负责智库团队的小科尼利厄斯、负责白山大队的雷利这些家族成员不算,约翰现在能够自己掌握的人脉关系真不算多。
沃森家族的小汤姆算一个,休斯算一个,埃德塞尔在福特说话不一定好使,只能算半个。其他的诸如埃德加·胡佛这些共济会“兄弟”、父亲的身前好友史汀生、远在菲律宾的麦克阿瑟元帅、忙着到处考察的多诺万、共同战斗过的fda局长坎贝尔还有宋家那个公子哥,这些人脉的可靠性都还要打个问号。甚至约翰觉得还不如他与赛珍珠和哈佛商学院杜南院长的关系靠谱,至少约翰与他们之间发生利益冲突的可能性很小。
当然了,人脉这种东西还是要看怎么去经营的。所谓的个人感情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关键是要能建立足够的利益捆绑关系。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虽然俗,但却是亘古不破的真理。连老丈人德加诺之前都能偷偷算计约翰一把呢,更何况外人。
相对于他在美国的人脉关系,约翰在欧洲的人脉更为不堪。事实上,除了姐姐、姐夫和仅有一面之缘的吉罗将军,他基本不认识其他人。之前孔苏埃洛堂姐说能帮他跟丘吉尔搭上关系,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来欧洲前,他光想着怎么处理基金会产业,减少未来在战争中的损失了,压根没想过要在欧洲结交什么人脉。
人脉这种东西讲究的可是“长线投资”,全靠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约翰现在醒悟还为时未晚,不然等他战后再想借着“马歇尔计划”的东风在欧洲大展拳脚,说不定会碰个头破血流。
约翰开始在心里琢磨,到底该在谁身上“投资”呢?夏尔·戴高乐肯定是不行的,对美国人来说,这个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国父”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吉罗将军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在战前的地位可比戴高乐这个上校高多了,不过可惜时运不济,被俘关了两年多才逃出来。戴高乐的草台班子都搭建完了他才半道加入,哪怕有罗斯福总统在背后给他使劲也没戏。加上老头子身体不好,最终也没斗过戴高乐。
除了这两人,还有谁是潜力股呢?约翰犯了难,前世关于法国历史的记忆实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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