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提这话的是周文方,周掌院。谢尚想着刚自家儿子扯人胡子的事就没有立刻回绝,而是思了一回,然后便觉得此事可以从长计议。
“俗话说‘千里不贩粗’。”谢尚委婉回应道:“这开铺子得有铺面、人手和工坊土地才能开。”
周文方一听就笑了,捻着爱胡道:“这些都好说!”
他儿子好歹是个知州,在当地寻个铺子和一个合适大小的庄子并不算难。何况这是利益地方和后任的好事——如此不但做了几方人情,且于官声也有益。
何乐而不为?
谢尚闻言也是愿意——他家乡雉水城现家家日子能过,没人卖地。他想扩张家业,只能外寻。
本来山东倒好,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爹升了山东布政,他若地买多了,难免与他爹官声不利。
相州虽远,但地处河南京师山东交界,若能就此扎下根来,倒是有利可图。
……
与座的都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当下文明山跟着表示道:“是啊,大尚,陕西首府长安是个不错的地方,你要不要考虑开个甘回斋?”
那里有他大哥!
……
孟辉心里也在盘算,他爹所在的广东,气候温暖,不用营养钵也能丰产,但甘回斋并不只有一个营养钵。
似前年的水碓图纸,现他爹听他的主意将其用在培养仿制西洋钟表学徒上,效果显著。
所以是不是跟他爹商量一回,让谢尚搁广东也开个甘回斋?
……
一般酒席吃一个时辰,且今天是谢丰的百日,谢家人还要带孩子出门散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周夫人带头与云氏、红枣辞行。
云氏心里装着带孙子出门的大事,也只礼节性挽留,然后又让人去男席看情况好安排车轿,结果没想回来的人告诉说男席还在说话,怕是还得一刻。
作为主人,云氏即便心里再急,也没有赶客的道理,当下和周夫人笑道:“即是这样,还请周夫人多坐一刻。”
周太太见状也只能说好,心里则不免暗暗埋怨男人不懂事。
即便为了儿子前程,周太太心说:什么话明天她家办酒时说不成,非得赶人家忙着办事的时候?
真是白长一把胡子,不通一点人情世故!
……
一进家,周文方便迫不及待地跟周太太炫耀道:“我今儿办成了一件大事!”
周太太没好气地怼道:“你是说你被小寿星揪胡子这件大事?”
兴头上的周文方……
周文方觉得媳妇的语气有些不大对——被揪胡子的人是他,他太太即便生气也该是替他生气,怎么听着倒似在生他的气似的?
这是打哪儿说的?
“这个啊?嗯,”周文方含糊道:“你怎么知道的?”
谁做的耳报神?
“大尚媳妇说的,”周太太没好气道:“亏人家婆媳还为此跟我致了许多歉。”
原来是这样!
周文方自谓明白了,大度摆手道:“哎,小事一桩。吃奶的孩子,有啥好计较的!”
大人有大量,他堂堂翰林院掌院能为扯断的三根胡须跟人吃奶的娃娃生气?
这点涵养他还是有的!
“哼!”周太太为男人的自以为是气笑了,冷笑道:“我先也是这么想。但现我知道我想错了。”
周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