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媒婆摸不透李满囤的心思便就把目光转向李桃花,心说李老爷这个妹子比老李老爷通人情,她总该有些表示吧?
不想李桃花只看着面前的桌面发呆,压根儿就不接她的茬儿。
洪媒婆无法,只得自己一个人兴高采烈地继续讲道:“这四季衣裳和头面一样,也都先只制当下穿的二十套……”
“一千两银子的家什中,古董谢大奶奶来置,但这木器家什脸盆马桶之类,因是日用的,倒是李老爷挑着姑娘的喜欢自置吧。这相关的银子都分散在今儿的纳名礼问名礼里捎过来了……”
“一千两银子的压箱……”
“”一千两的铺子宅子……”
“一千两……”
……
因有了七千两田庄打底,后续李满囤不管再听到啥都没再表示惊讶了——即便最后洪媒婆说聘礼折银总值一万两千两时,李满囤的眉毛都没再抬一下。
对此,洪媒婆也是心累——生为媒婆虽说独角戏唱惯了的,但面对这过万两银子的聘礼,当事人,李老爷和他妹子一个、两个的都没事人一样的听着,只她一个局外人激动算怎么回事?
聘礼说好,洪媒婆很喝了两碗陆虎新送来的奶茶调节好心情后方才行纳名礼和问名礼。
所谓纳名礼纳礼就是男家请媒人拿着礼物向女家提亲、说媒——故而纳名礼的整一个过程就是李满囤坐椅子上接受周旺指挥小厮抬上的礼物。
纳名礼谢家送了八坛酒、八包茶叶、八匹布、八匹绸缎、八包糖果蜜饯、八个连藤西瓜、八个银元宝、八个金元宝等八样礼物。
李满囤收了谢家的礼物后又得洪媒婆指点将四坛酒、四匹布、四包蜜饯和四个西瓜做为还礼返送了回去——不让礼车空着回去,这就叫有来有往。
纳名礼后又行问名礼。问名礼与纳名礼类似——就比纳名礼就多一道在洪媒婆拿来的庚贴写上红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手续。
李满囤打开庚贴,看到庚贴上谢尚的名字和八字写得比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四书》上印的字还要工整秀丽,不禁自惭形愧,然后便借口主院才有笔墨跑回院找红枣给写了庚贴。
把写好的庚贴交还给洪媒婆,洪媒婆打开看到红枣的名字和八字已经写好,就把庚帖还还给了李满囤,然后笑道:“李老爷,这份庚贴,您一会儿压到自家堂屋香炉下面,等到了六月二十二,我来下纳吉礼时,您再把这庚贴给我就行。”
李满囤将洪媒婆的话牢牢记住,然后收了和纳名礼一样的礼物又如样给了回礼后便送走了洪媒婆和谢家人。
回到主院将庚贴压到香炉下面,李满囤方才想他妹李桃花诉说他刚刚的激动,结果却看到李桃花坐在堂屋望门发呆。
“咋了,桃花?”李满囤上前问道。
“没啥,”李桃花自嘲地摇头笑道:“哥,刚我只是听到洪媒婆的话想着同人不同命罢了。”
“比如我这辈子命苦,打小就没了娘,这些年手里从来都没余钱,而谢大奶奶跟我差不多年岁,但她早年一份嫁妆便是过万的银子,现今掏上万的银子出来娶媳妇更是连眼都不眨——我这辈子比起她来真可算是白活了!”
“那咱城里谁比起她来不是白活?”李满囤不以为意道:“比如我,现前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庄子就很了不得,可你看谢家给红枣准备的聘礼,喝,好家伙,整两个庄子,过千亩的地!”
“桃花,你不知道,刚说这地值七千两的时候,我这腔子里的心,都突然不跳了!然后等明白过来,这心又砰砰急乱跳,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李桃花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哥,刚我回想了一下,我实在想不起我刚到底是啥反应了,好像整个脑袋都是空的,现就记得洪媒婆说整个聘礼一万二千两了!”
闻言红枣也反思了一回自己,不觉心叹一口气——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听洪媒婆说聘礼里有两个庄子后她便就把先前的拒婚想法丢弃得一干二净,净琢磨如何以现在的桂庄为模板改造两个庄子,然后种田、发家、走上人生巅峰了!
红枣越想越羞耻,经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但心里却似土拔鼠一样在高声尖叫“啊——,好多钱啊!我发财了!”
说话间陆虎和余曾氏拿车推了客堂里的礼物到主院来。李满囤看到立刻说道:“两筐西瓜搁一筐放在外面别动,我现得去高庄村一趟,把这事跟爹他们说一声,六月二十六放小定,那天得请了族人们来吃饭!”
“红枣,这礼你现看着收拾一下!”
候陆虎和余曾氏搬下礼物,李满囤便推了特意留下的一筐西瓜去了高庄村。
郭氏的娘家就在高庄村的前村。她哥的儿子郭天才跟着礼车一路走到桂庄门口围看了李满囤把媒婆和礼车接进去的整个过程,然后看到庄门关上听到周围人纷纷打听议论这桂庄主人和他家女儿方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撒腿跑回村给他姑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