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只见他动作略显粗暴地将二娣一把架到了床尾,随后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静之手上的蚕丝手套。
当那两只伤痕累累、布满新旧交错伤口的手暴露在空气中时,梁赞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心疼。
他揪着已经瘫软在床角的二娣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其脑袋压低,让他的目光与静之受伤的双手相对。
梁赞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上面的每一道伤口,都是因为你留下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难道还不明白吗?就在刚才,你随手推翻在地的那碗药里,也掺和着她的鲜血!如果不是因为她,早在几个月前,你这条命就已经交代了!”
二娣听到这番话后,脑海中犹如响起了一声惊雷,震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轻轻地抚摸一下那只无力垂落在床边的手,但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他又像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
一种深深的自责感瞬间涌上心头,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去触碰这样一双满是创伤的手。
二娣的手指慢慢地弯曲起来,最终攥成了一个拳头,缓缓地收回到了身侧。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静之手心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那些伤疤宛如一道道利刃,无情地划开他的心口。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心一阵淋漓,流淌而出的并非鲜血,而是无尽的歉意、懊悔以及深深的自责。
这些情感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神渐渐上移,触到她敞开两颗扣子领口处,那条染血的纱布时,他的瞳孔开始急剧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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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
梁赞咬着牙,死死忍住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冷冷的说:
“她的血对你的病有缓解的作用,每次都怕你不喝,于是每次也只敢加一点点。这次要不是你伤了她的心,她断不会用这种激进的方式为你放心头血!梁二娣……我跟你说过好几次要好好珍惜她的。”
华宝恍然大悟,他就说第一碗药端过来的时候,他当下就闻到血腥味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奀妹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拽住二娣的手,同时满脸惊恐地朝着她爹投去求救的眼神。
此刻的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死死盯着二娣,声音颤抖着说道:
“师叔,你别这样啊……”
二娣紧咬毫无血色的嘴唇,试图用力挣脱奀妹的束缚,但此时的他早已虚弱不堪,根本就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站在一旁的华宝则缓缓地闭上双眼,似乎不忍再看这令人揪心的一幕。
片刻之后,他朝奀妹轻轻地扬了扬手,用低沉而压抑的声音缓缓说道:
“让他打吧,如果他觉得静之千辛万苦才帮他续回来的这条烂命,如此不值钱的话,你就任他去吧。”
听到这话,奀妹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经过一番挣扎,她终是缓缓松开了二娣冰凉无比的手腕。
此时的二娣脸色惨白得如同鬼魅一般。
然而,他左侧脸颊上那道鲜红醒目的掌印却是愈发刺眼。
看到这一幕,华宝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之色,但他嘴上依旧毫不留情地说:
“既然你一心想要作践自己,那就使劲儿打吧!最好把你自己给活活打死,也好彻底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到那时,那碗费尽心思的药,你也不必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