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玑并未细究小笛儿话里的深意,听动静似是起了身,从桌上倒了水喝。
笑笑听着她轻轻喝水的声音,也觉得有些口渴。
小笛儿急道:“姐姐,快别喝姑娘的茶了,那温着的茶本就不多。”
“我用的自己的杯子。”冰玑喝完,又倒了一些喝了。
笑笑有种奴大欺主之感,自己年纪虽小,到底也是姑娘身份呢,正准备发作,又听那冰玑道:“小笛儿,你在这府里难道不觉得怕?”
这是冰玑第二次说起这句话,看来另有它意。
小笛儿迟疑了一会儿,未做声。坐等冰玑喝完水回来躺下了,才沙沙地躺回了自己的枕头。
冰玑继续道:“咱们姑娘摔下高梯子的事儿,实在怪异。”
“刚听见说的时候,我也吓坏了。”
“那梯子是有人做过手脚的。你没听说?”冰玑的语调变得很神秘。
小笛儿顿了顿,似是不愿在背后议论上层领导忌讳的事,但这么沉默下去,又不免尴尬,这才缓缓道:“我听琵琶说起过,说那最高处的两个横杆儿都朽了。”
笑笑听了,不觉心里一惊。遥遥想起鹿小凡的话:“你生前得罪谁了吗?露台的栏杆松动了,是人为搞的。”
唐笑笑只觉得寝衣都被冷汗湿透了,前一世自37层坠下的恐怖感犹在,最重要的,是鹿小凡的这句忠告。
如今,一切再次上演,露台换成梯子,皆被人动了手脚。
——“那么高的梯子,咱们姑娘能保住命都是万幸了!这换朽木的人,是想置人于死地。”冰玑的语气半是猎奇半是恐惧。
过了会儿,小笛儿道:“那梯子是谁架上去的?我记得以前梯子不在那儿的。”
“谁知道呢?左不过是那起巴结姑娘的丫头们!幸亏我当时在我娘房里,正商量我哥哥和琵琶的事儿。你呢?”
“我那时正给太太熬助眠汤,每到换季太太的精神都不大好,睡也睡不好。”
冰玑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老爷一走就是两个多月,顶多让小厮回来给捎个口信儿或捎些东西,这种日子换了谁也睡不好。”
小笛儿似是没听到冰玑的话,仍自说道:“那梯子可是沉得很,几个小丫头必然架不动,去年夏天我和春韭在咱们后罩房顶上晒茄子条儿,还是马嬷嬷禀了勖嬷嬷,让三个力气大的小厮帮着把大梯子架起来的呢!”小笛儿声音一暗:“那时候还没换成朽木,我清楚记得每根横杆子都结结实实的。”
笑笑轻轻地深呼吸一下,暗暗琢磨,这个动手脚的人会是谁呢?与前世的那个人,会是同一个人吗?他(她)的目的是自己,还是其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