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天空阴沉得好像随时都能落下冰刀子来。
裴府清影院院内,一名身着素衣的少女裹着同色披风急急而来,娇嫩的小脸被寒风吹得通红,脸上的关切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表小姐,您可得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啊。”下人一边恭敬掀帘子,一边神情讨好的说着话。
“您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她可未必领情。”
屋内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少女强忍着寒意除去暖帽。
“刘嬷嬷,这种话下次不许再说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表哥明媒正娶的夫人。”
话是说的道理,但语气极其的温柔,仿佛就只是随意打发的一句,并未让听着感觉出任何警告的意思来。
刘嬷嬷叹息一声,“表姑娘您就是来得太晚了,不然这夫人的位置哪儿轮得到她啊,咱们大人那样好的人,怎么偏偏就娶了她……”
少女没接这话,“劳烦刘嬷嬷帮忙看看药是否煎好了。”
“是,表小姐,老奴这就去。”刘嬷嬷心中有计较,对这位表小姐是言听计从,忙止住话头转身出去看药了。
把人打发了出去,少女看向不远处的床榻上昏睡的人,脸上的温柔瞬间散尽,眉眼之间尽是厌恶。
“凤漓,你最好是不要再醒过来了,首辅夫人的位置,你不配!”
那本该是她苏婵位置,她母亲都已经修书来京想要与表哥商讨婚事了,可怎么都没想到凤漓这个贱人竟然算计表哥娶了她。
她不甘心!
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令人羡慕的权臣夫人,她可以让表哥完全无后顾之忧。
不像凤漓,一个草包,简直是对表哥的折辱。
“咯吱~”
房门打开,寒风扫过耳畔,苏婵收起脸上的阴毒与厌恶,接过刘嬷嬷手上的药碗,施施然坐在了床榻边,温柔小心为床榻上的女子喂药。
两种情绪转换,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分毫。
看着这一幕,刘嬷嬷更是忍不住。
“表小姐,您真的太心善了,您现在这么仔细的照顾她,等到她醒过来,还是会在老爷面前陷害您。”
“无碍,我清者自清。”
苏婵心中冷笑,她就是怕她不陷害。
府门外,马车稳稳停下,一个相貌极为清隽的男子从车上下来,长眉黑眸,鼻梁挺拔,嘴唇微薄,骨相皮相都是绝佳。
身形修长,仪态挺拔如松柏,即便是着厚厚冬装,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气度。
周身气势虽已刻意收敛,却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大人,您回来了!”
门房小厮连忙上前问安。
男子侧目看他,眼神毫无波澜。
他便是这个大宅的主人,裴容之,其智近妖,年仅二十六,已是内阁首辅,深得圣心。
每回外出公办后回府,还未踏入府邸长眉均是紧蹙。
“府上最近可是安好?”
话虽是这样问,他也没有期望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毕竟有人太能折腾,纵然是他再无视于她,她依然都能做出让他厌恶的事情来。
裴府上下都知大人不喜新婚夫人,夫人的消息一般都不可以拿到大人面前招烦。
眼下裴容之这样问,小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