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戴誉,他便惊喜笑道:“你小子怎么在这个时间过来了?”
又看看他身后的秦学艺,不满地说:“怎么不把你媳妇也带来,结了婚以后你还没带着新媳妇来舅舅家认过门呢!”
回滨江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来他家非但没带着媳妇,还带了一个陌生男人……
戴誉搂上他的肩膀,给秦学艺做了介绍,然后笑着说:“我这次是正巧赶上厂里停电才能请假过来一趟。探望你们,再顺便办点事。不过,我媳妇还得正常上班呢,哪有时间过来!”
见小舅一脸失望,他赶紧说:“舅,您是没看到我家闺女呦,长得可好看啦!我妈和我奶都说像我小时候。等明年春节,她稍稍长大一点了,我带着媳妇和孩子过来给您和我舅妈看看。”
舅妈早听到了动静,出来打了声招呼就钻进灶间给他们做饭去了。
芦家这个不大的院子因为外甥的突然到来,瞬间热闹了起来。
两个表嫂帮忙去整理客房,留下男人们在堂屋里吃饭聊天。
“你刚才说要过来办事?办什么事,我能帮上忙不?”芦根生往外甥和秦学艺的酒杯里倒酒。
戴誉看了秦学艺一眼,才对小舅说:“我记得之前好像听您说过,有个北京来的材料学专家在咱们芦家坳劳动,是有这么回事吧?”
芦根生倒酒的手顿了顿,瞥一眼坐在对面的秦学艺,而后若无其事地顺着他的话说:“我们队里有好几个北京来的,那些人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你要是说名字,我没准能知道。”
秦学艺赶忙接话:“姓潘,好像是叫潘宗信。”
“是有这么个人。”芦根生点点头,“不过,老潘到底是干嘛的,我记不太清了,明天可以帮你查查。”
“不用查不用查!”秦学艺乐呵道,“只要名字能对得上,就一准儿没错了!”
“你们找他干什么?”芦根生摆出严肃面孔问。
“我们厂里目前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遇到了一点问题,我想向潘教授请教一下。”
芦根生装模作样地说:“如果你要找的是别人,我是不能轻易让你们见的,不过老潘的情况比较特殊,你要是想见他,就赶在明天上工之前过去吧,不要耽搁大家上工。”
秦学艺忙点头答应。
*
当天晚上安排秦学艺在空房间睡下以后,戴誉独自去院子里与小舅汇合。
两人拿着手电筒,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咱们芦家坳这里三面环山,住在外围很容易被野兽骚扰。那几位年纪都不小了,我没敢在靠近山麓的地方给他们盖房子,村里又没有合适的空地,就只能选在河岸上了。”
小舅将人领到院外的一处空地站定,小声介绍几位教授的情况。
“那几位教授身体都还行,只有一个老徐,刚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太好,加上在路上染了风寒,一直病恹恹的。不过,最近几个月想开了,身体也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戴誉“嗯”了声,“只要能保证他们身体健康就行,其他方面不用太过照顾,该安排工作还是得安排工作。我下午碰到了几个咱们队里的知青,既然来了外人,凡事就得小心了,不要给您和芦家坳惹麻烦。”
“哎,公社里突然塞进来的这几个知青,还真有点棘手。”芦根生叹道,“他们没来之前,老潘几个还能轮班去学校给队里的孩子讲讲课。如今可到好,全得去地里干活了!”
“这一拨来了多少个知青啊?”
“目前是七个人。”芦根生的语气不太痛快,“有两个小子不太安生,整天搞事情。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小子,也不至于让几个教授去地里侍弄庄稼。”
戴誉挑眉问:“他们找麻烦了?”
“没直接找,但也差不多了。刚来的时候嘴上说得好好的,要来农村大有作为,结果来了以后啥啥不会不说,稍微多给安排点工作,就要跟几个老头老太比。没意思得很!”芦根生提起这件事就直撇嘴。
“他们一直这样?”那这事就有点麻烦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弄这么两个人整天盯着潘教授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呵呵,前两个月我把他们调到民兵连去了,跟着咱队里的小伙子到山里巡逻。要是在巡逻的时候打到了大型猎物就归队里,打到小的可以归他们个人。”
“这活儿他们应该是乐意干的。”戴誉笑问,“他们会打猎嘛?”
“好像是不会的,”芦根生摸摸鼻子说,“没见他们打到什么正经猎物,倒是有一个小子,笨手笨脚地掉进了抓大型野兽的陷阱里,把腿摔断了,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养伤呢。”
戴誉:“……”
“队里还得出口粮养着他们。”芦根生不太高兴。
因为外人的加入,他们队里已经暂停在山上种粮食了,现在就全指着队里明面上的那点地过活。
戴誉也不知道说啥,安慰地拍拍小舅厚实的肩膀,反正他们没精力找几个教授的麻烦,他就放心了。
俩人在外面喂了半天蚊子,叽叽咕咕了小半宿,才回屋去睡了。
次日清晨,秦学艺起了一个大早,将睡得迷迷瞪瞪的戴誉从床上拉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就跟着芦根生去了潘教授夫妻所在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