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深人静。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已经昏昏入睡,才慢慢起身,或许是因为那药粥的关系,或许是因为近日所受的惊吓,乐雅似乎比往日要睡得熟一点。
周博雅有些不放心的轻轻掖了掖周乐雅的被子,然后,转头看向畏畏缩缩在床榻角落里的红色肥鼠,尽管不太满意这只肥老鼠,但看在不管自己怎么散冷气,哪怕怕得要死,这肥老鼠还是倔强的守着乐雅的份上,就暂且允许这老鼠待在乐雅身边吧。
“好好守着。若是有个万一,你就消失吧。”周博雅压低声音淡淡说着。
肥老鼠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虽然那肥的连脖子都找不出来了还是点着头,整个跟圆球似的,但还是能够看出它有多使劲。
周博雅就转身走出药庐。
药庐外的院子里,李云鹤正沉默的背对着药庐站着,背负双手,身影和黑色几乎融为一起,只觉得凝重和几乎无法察觉的苦涩。
“先生。”周博雅慢步上前,慢慢拱手,对李云鹤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他并不觉得惊讶,如果李云鹤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么就不是流经风的传人,就不是收下弟弟乐雅为徒的李云鹤了。
周博雅一直都记得自家爹周文德对李云鹤的评价——明白人。
——李家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
爹说,那李家老祖宗虽然处事怪异,喜怒无常,却是撑起李家的不可撼动的支柱,是李家的明白人之一,还有当初提拔爹的现在李家家主,也是李家的明白人,以及李家的未来家主,李云鹤的哥哥也是一个明白人,然后,现在,站在他跟前的李云鹤,似乎就是最后一个明白人。
“我会在药庐里,帮你看着乐雅,教他我流经风的传承,如果你出去了,有人打听我的下落,你就说未曾见过我就可。”李云鹤慢慢的说着。
听着这话,周博雅轻轻的笑了,看吧,果然是明白人不是?
“先生放心。”周博雅谦恭拱手,轻声道,“乐雅知道分寸的。”
分寸?李云鹤慢慢的闭起双眼,他倒宁愿周博雅不知分寸,最后闹大,那么,也许就可以斡旋一二,但偏偏,他说知道分寸,那么,李成玉和李青玉那两个混小子就……
李云鹤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呀。罢了,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尽力,现在,是该有人给李家那些犹自做着奢华梦的人一个警醒了。
“如此,甚好。”李云鹤说着,就转身走了。
目送李云鹤的背影远去,周博雅的嘴角的一抹轻笑渐渐加深,眼里的戾气和冷意却愈加浓厚。
“剑石。”
“小的在。”沉默站在角落里的剑石应声而出,恭顺拱手而立。
“红石呢?”
“红石尚未归来。”剑石低声说着。
“把这包东西拿去给红石,让他好好使用。”周博雅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了剑石。
剑石恭敬接过。
“记住,这东西只能请那三位少爷用,其他人都不可以碰,用完后,要收拾干净。”周博雅冷漠说道。
“小的明白。”
“你确定,那住在长阳馆里的,有京都于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周博雅再次问道。
剑石低声应着,“回少爷的话,小的和墨石,还有红石,我们都反复确认过了,住在长阳馆里的,的确有于家的两位少爷,还有宋家的大少爷,和郑家的小少爷。”
周博雅微微点头,“那就好。”说罢,嘴角弯起了一抹浅淡的,但却莫名的透出嗜血的笑,“那现在你就马上回去,按照我说的,好好的配合红石,那些你们找的地痞流氓,在事成后要好好处理,不要留下后患。”
剑石拱手恭敬应下,转身就疾驰而去。
目送剑石离去,周博雅转身,慢慢的走向药庐,漆黑的眼在夜色下更显得幽深淡漠。
站在药庐门口的药王一手剔着牙,一边看着慢慢走来的周博雅,啧啧几声。
“博雅小子,你知道你跟我拿的药粉药性多强吗?”药王问着,挑眉,那可是他亲手做的——蚀骨迷香呀!
“总之,不会死人就对了。”周博雅弯了弯嘴角,漫不经心的笑道,看向药王,轻声说着,“前辈,您既然给了我,心里就应该是有个数吧。”
药王撇撇嘴,啧,被人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