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龙说完,对左侧打了个手势,人群分开,四个年轻人架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正是钱伟和樊叶。
这俩人身子都软软的,头低低垂下,脚尖磨擦着地面,显然也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他们被拖到我身边,年轻人毫不客气的将他们往地上一顿,俩人顿时像死狗般瘫下来;我使劲坐直了身子,就见钱伟脸上的伤更多了,两颗门牙都被打掉,五官几乎认不出来。
擦,也许我一开始想多了,赵一龙不会对他容情,他下手可真狠哪!
再看樊叶,她脸上倒没有明显增加伤痕,不过风衣被剥掉,里面的衣服破了好多长条口子,好像是被鞭子抽的;这家伙平素桀骜不驯,树了很多仇人,这回遭的罪肯定更多。
瞧他们俩这么惨,我虽然浑身也疼的要死,但心里还是涌起一种强烈的快意,活该!狗男女!叫你们吃里扒外伤天害理欺负老实人!被打成这样,十足的活该!
“杨志,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看见了我嘴角的笑意,赵一龙冷哼一声,“我问你,你昨天是怎么遇见的他们俩?”
“呵,告诉你又怎么样?我是有意跟踪他们的。”
我没有隐瞒,事已至此,我隐约猜到,赵一龙对钱伟和樊叶卖毒*品和打算黑自己的钱,其实已经毫无怀疑,他现在要的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对我进行报复——因为他知道我是在借刀杀人,他一个黑道大佬,当然不会容忍自己被我这种小爬虫利用。
从这个角度看,我一开始无疑也失算了;我心底里是将薛小紫看成一张终极护身符的,却没想到赵一龙能将薛局长请来,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没办法。
“跟踪他们?”
我正在胡思乱想,赵一龙站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寒声道:“把经过详细给我讲一遍!”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这家伙的眼神真是冷到了骨头缝里,我忽冒出一个念头,等问完我话以后,他肯定会杀了我!
这个想法把我吓了一跳;在路上,我一直在想来东宫以后要如何应对,而到了这里,薛父又把我打懵了,因此我忽略了这个特别显而易见的事实——这回赵一龙,就是想要了我的命!
一想到会被杀,我刹那间骨髓都凉了,不过幸好我已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愣了片刻后,我恢复了镇静,双手拄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直视着赵一龙的眼睛,嘴唇动了又动,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怪了,我刚才明明有一肚子话,怎么话到嘴边,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太奇怪了!
“快告诉我,只要你说清楚了,我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赵一龙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诱骗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骗我,目眩了好一会儿,我把心一横,两手使劲叉着腰,稳定住身子,“赵一龙,你少他妈给老子装蒜了!你已经动了杀机是不是?要杀就杀吧!但我知道的事情,你休想问出一个字来!”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赵一龙铁定比钱伟还要精明,而且他肯定也从钱伟嘴里得知我可能跟虞彤有关系了,我怕我话一多,不知哪个字或哪句话会提示赵一龙,让他想到虞彤。
毕竟,虞彤可是第一个爱上我的上流社会的女人;她那么漂亮、高贵,尽管还有一些隔阂,但我无法否认自己其实是很喜欢她的,甚至可以说也爱她;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爱的女人去死,值了!
“小子,说话还挺硬气!”赵一龙嘴角挂着一丝狞笑,突然大声下令:“来人,把这小子弄到地下室去,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嘴硬,还是老子的各种刑具硬!”
什么,他居然要对我用刑?!
我感到脑子里一阵阵血涛翻滚,两耳里也尖叫刺骨,两个年轻人即刻将我架起,赵一龙一群人跟着,推进电梯直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面积很大,分成许多房间,他们把我弄进一间带铁门的;我打眼瞧去,就见房间里特阴森,东北角固定着一把布满铁蒺藜的大铁椅,旁边摆着皮鞭、铁管、烙铁、长刺、拶指和很多铁签子。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很多难以形容的刑具;赵一龙指着那把椅子,又对我露出一抹狞笑:“杨志,那个就叫铁椅子,是中世纪欧洲用来惩罚巫师和巫婆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我就叫你从铁椅子开始,把这些刑具挨个尝一遍!”
“我告诉你麻个痹!”我很恐惧,但身子猛地一挣,狂吼起来。
“我草泥马的!”赵一龙忍无可忍的抽了我一耳光,然后下令:“阿南阿北,把他扔上去!”
阿南阿北答应一声,立刻把我架到铁椅子前;铁椅子前有防止逃跑的铁栅栏,他们打开铁栅栏,正要把我按在锋利的铁蒺藜上,忽然,赵一龙身上发出悠扬的音乐声,他的手机响了。
可能冥冥中感到这个电话跟我有关,阿南阿北下意识的停了手。
“许腾?”赵一龙皱眉看了下手机,继而特别怀疑的看了我一眼,接通了电话。
“腾哥,今天怎么有空了,跟兄弟联系!”赵一龙用玉州方言说道,这几句话我都懂,而且我听得出,他的语气里竟然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恭敬。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笑声,那声音模糊而又深沉,一听就知道发声之人特别不简单。
许腾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和赵一龙用方言交谈起来。他们的语速都很快,我依稀听到“杨志”、“朋友”,几个字,剩下的几乎就全听不懂了。赵一龙假装陪着笑脸,眼睛不断的瞟向我,目光是越来越复杂。
“好吧,”赵一龙最后又道了一句,我好像听出了“面子”这个词,然后赵一龙挂掉电话,对阿南阿北挥挥手:“放了他!这小子命真大,关键时刻居然有许腾来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