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延八年的冬天特别的漫长。立春时分还下了一场大雪。这在向来风调雨顺的襄州十分罕见。
襄州城外的一片密林内,两个侠客扮相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头戴斗笠,青纱遮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他们应该已经等了许久,漫天的白雪落在他们的斗笠上,积下了一层。身下的两匹骏马不时地发出低吼,抖落身上的雪花。
这时,其中的一个人终于开了口,“赵大哥,南烛怎么这时候还没有来,会不会生了什么变数?”
另一个人沉默片刻,只幽幽说道,“再等等。”
他二人又俱是沉默,在风雪呼啸的山林中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听到远处传来马蹄踏在雪中的“哒哒”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林中等待的二人不由得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侧耳细听着前方的动静。
眼见远处一个相似扮相的人子骑着马飞速靠近,马蹄踏在雪中,将雪水溅出一尺之高。
“是南烛。”
那男子摘掉斗笠,几缕碎发从斗笠中散出,落在轮廓如同刀刻般俊朗的脸上。一阵寒风将他的发丝吹起,他轻轻眯上了深邃的眼睛。
彼时的赵孟吟还不到十八岁,已然颇具威严之气,几年来在江湖上行走又令他多了几分沧桑和老练。
赵孟吟身后的人也将斗笠掀开,一张英气焕发的少女容颜焕然而出,那时的如风还远没有现在这样沉稳,笑吟吟地冲着那飞奔而来的喊道,“南烛,你今日可迟了太久了,若是再不来,我们可就回去了。”
那男子摸了摸一脸的霜雪,笑道,“这雪下得忒大了,山那边的路都被大雪封死了。让如风妹妹久等了。”
“南烛,事情办得可还顺利?”赵孟吟为他弹了弹身上的积雪,问道。
“回堂主,年前抓得五个孩子,前日谢四派人带去黑市里卖,都被我买回来了,四个被我安置到了没了孩子的农户家中,有一个男孩子,说什么都不肯被收养了去,一个劲地说要跟我走,让我教他本事,他要给父母报仇,我没办法,就给他送到胡庄主那里去了。“
赵孟吟点点头,“先让老胡观察一段时间,是个可用之才就留下吧。”
南烛听到赵孟吟认同了自己的行事,美滋滋地乐了起来。
赵孟吟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到南烛那双破烂不堪的鞋子上。那双鞋子挂满了污泥,鞋尖上破了个洞,南烛的大脚趾已经就快整根顶了出来。
“南烛,你这鞋怎么这副样子?”
南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脚大。”
“莫非银子不够用?”赵孟吟挑眉问道。
“嗨。”南烛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带孩子去集会的贼人精得很,见前四个孩子卖得顺利,这第五个孩子叫了高价了。。。。。。我把靴子当了。。。。。。“
南烛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淹没在呼啸的寒风中。
如风见他这副样子噗嗤一笑,“南烛大哥,你那破靴子才值几个银子?”
“嗨,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哈。”南烛轻蹬马腹,朝着如风就追了过来。
如风敏捷地策马躲到赵孟吟的另一侧,“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
“小丫头片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