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这有生之年,她终于等到公主清醒的这一日吗?
陈玉皎已在她的热泪盈眶中,光脚踩着青石,一步一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
战家祠堂。
桃花掩映,红绸系挂,喜庆非凡。
恢宏的殿前广场足有上百平方,两边席位宾客满座,全是京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广场中央布设祭桌、祭炉等,祭司方士们正在做法,钟鼓齐鸣,铜铃央央。
主祭司看着出来的卦象,眸色难得震颤:
“此桩姻缘若成,能引凤出,天下归一!吉!大吉之象!”
全场瞬间哗然:
“这是百年难遇的吉卦啊!”
“神灵是在昭示,定西王与凌策军师联姻,将是华秦一统天下的征兆!”
“华秦第一女军师,设计坑杀西戎兵马十万,与定西王携手,日后定会再扬我华秦国威,能不大喜嘛?”
“喜!此乃大喜之姻缘啊!”
在所有人的祝贺声中,坐在主位的战寒征,那一向冷峻的容色也染了喜意。
他命令:“鸣炮庆贺!”
一声令下,百串鞭炮挂在宗祠附近,点燃。
陈玉皎踩着石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行。
她被捆着的双手也绕动着,让麻绳不断缠绕成圈在自己手腕上,缩短罗绳的长度。
但那罗绳粗糙,很快勒破她的皮肤。
鲜血顺着她细若竹竿的手臂流淌,流到肩上,流到脖颈,染红那颈间的白发。
她的脚也被尖石划出一条又一条的血口,红色的血迹不断在井水中晕染。
好疼,好疼。
可陈玉皎顾不得,她从没有一刻这么想活下去。
她继续踩着凸石。
手腕上的罗绳不停缠啊缠。
终于,半个时辰后,她总算从井口爬了出来,“咚”的一声瘫软在地。
全身是血、浑身湿透的她躺在地面,狼狈如落水的狗。
而旁边远处的桃花树下,秋嬷嬷还躺在那逍遥椅上,睡得安然带笑。
那是一个战府的老奴,负责照顾老夫人的。
年近半百,却身形圆润健康,皮肤上没有多少皱纹,头发也只是两鬓有少许斑白。
连战宅一个奴隶,这些年都过得比她轻松、比她好。
陈玉皎,曾经的玉华公主,该站起来了!
战家这一窝白眼狼,养得也该够了!
陈玉皎撑着井口,艰难地站起身。
她看到旁边放着的竹简,是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