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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门栓似手握游云,一步跨入小巷,冬天日短、又有风雪,窄窄的巷子阴暗无光,赵熹眼睛未好、只见暗影重重立在巷中、森森杀意扑面而来。地痞们也从院内追了出来,堵住赵熹退路。
前有虎豹后有豺狗,赵熹毫无惧意哈哈大笑:“贼子宵小也敢算计到老子头上,那就来吧!”
程草堂趴在不远处的屋顶,静静望着赵熹做困兽之斗,他很确定,那团张狂的火今日就要冷在这条无名巷中、熄灭在那些无名人手里,可他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疑惑和不安。
天很冷,风很大,雪很深,有人抢了别家的房梁在暗巷点燃,流离失所的人簇拥而来、从燃烧的火堆中汲取些微温暖、茍延残喘,被抢的人家屋倒房塌、人亡家散。
他该死么?
他不该死么?
程草堂攥紧了拳。
赵熹虽目不能视,但巷子里静谧无声,更方便他听音辨位,加上暗夜无光偷袭者也难视目,赵熹的不利反而被削弱。他本就擅长武艺,门栓虽短了些但也能用,赵熹挥起门栓如游云在手、加上他性格悍勇遇险愈烈,竟如武神再世、偷袭者七八人都近不得他的身。
可一人之力有尽,尤其听声辩位格外费神,随着偷袭者熟悉昏暗的光线,赵熹处境愈发艰难,门栓上的木刺刺入赵熹手掌、鲜血从伤口滴落,赵熹的气力也一点点流逝,可他手攥得更紧、棍舞得更快!
酣战无惧!
“平州大公子李承盛在此,哪里贼人胆敢行凶!”
第221章受伤
昨日饮茶太多,承盛一夜都未能安眠、至黎明才睡、一直到近午才起,好在天气恶劣、也无人前来交际,正好让他能好好歇歇。等承盛用过午膳,见窗外雪如鹅毛、飘飘洒洒,又记起赵熹来,问道:“王老呢,可有安心养伤?”
婢女答:“王老说想买贴膏药、出门去了,奴婢们本来劝他说风大雪大他老人家本就不便利别再摔了,可他不肯听、也不准叫告诉您,自己就走了。奴婢瞧您一直没起,也不敢用这小事来扰您……”
承盛又气又无奈:“真是的,怎的就这么闲不住!他回来你立即告诉我!”
这一等又是小半日。
其实也就三四个时辰,承盛已问了婢女四五次,婢女也烦了,建议道:“既然公子有事,叫护卫们把王老寻来不就好了?也不必叫公子在这里挠心挠肺地等着。”
赵熹办的那事哪里能叫大家知道,何况要能随便就找着他、他也不是赵熹了。赵熹虽打扮了老仆的样子,可他年富力强、又武艺高超,一人在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在承盛心里赵熹始终是一个双元、是妻子是母亲是需要男人保护的人,无论赵熹需不需要,他既是赵熹的长兄就要尽到保护他的义务。
承盛看着逐渐暗下的天心里焦躁不已,他忽然想起赵熹说今日要去城北民旺街的赌馆,要不派人去找找看,可会不会坏了他的事?
承盛纠结片刻,站起身来:“更衣,叫阿武和老三也准备一下,跟我出门。”
婢女忙劝:“让他们去就好了,这么大的雪,您怎么也要出去呢?”
承盛没有回答。既然不便别人知道,自己和亲信悄悄前去、看看他是否需要帮忙,这总可以吧!
民旺街是烟花柳巷,晚上才热闹,不过因为燕乐丧事,今夜这里罕见地寂寞。承盛骑着马在街上转了两圈,家家户户门庭紧闭,也未见赌馆开张,正想着赵熹是否不在此处,随行的老三指着长街尽头的拐角道:“那里有条小巷,咱们可要过去看看?”
出都出来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承盛点点头,驱马前去,发现这小巷曲曲折折另有通处,三人沿着小巷走了几步,阿武忽然贴近承盛:“公子小心,前面有人!”
承盛立即来了精神,继续往前,阿武却劝:“前面好像有人打斗,不如公子等在此处、小的先去探查!”
“打斗?莫不是……”承盛怕赵熹出事,更加焦急,策马就往前去,阿武和老三只能跟上。三人赶到巷尾,那里又有一处拐角,打斗之声正是从拐角里传来。承盛探头望去,果有几个人影战在一处,光线幽暗看不清样貌,但被围攻的那人行如烈风动如坠星、流火一般夺目吸睛,纵然蒙了短巾不辨容貌,承盛依然确定--那是赵熹!
承盛并不懂武,即便如此他也能看出赵熹以一敌众处于下风,而且挥出的招式也常有落空、似乎看不清敌人方向,更不必提他拿着的短棍、而对方拿着的是蓝盈盈的短刀。
承盛立刻就要跑上前去,被阿武一把抱住:“公子危险!”
“那是赵熹!快去救人!”
阿武和老三愣住,二人面面相觑,老三道:“他们人多、其中还有几个高手,看样子三大君似乎受伤,我们二人怕也不能敌。不如我们去救人、公子您去喊援兵来!”
承盛闻言拉了马要走,忽又停住:“不行,我不认路!”
承盛身份尊贵,出入多乘车搭轿、就算骑马也有护卫随行,他在平阳多年也未认清平阳道路,方才一路赶来都是老三问路、他根本不记得来时道路,又怎么回去搬救兵?承盛思索片刻,道:“我是平州大公子,对方无论是谋财还是害命见我身份尊贵都不敢冒犯!阿武回去,我和老三去救人!”
阿武老三还要劝,承盛却已冲了出去,老三无奈,咬牙跟上。
“平州大公子李承盛在此,哪里的贼人胆敢行凶!”
赵熹精神一振、拒敌更加勇武,老三亦跑过承盛闯入敌中帮赵熹抗敌。有了老三加入赵熹反而不敢胡乱攻击,挤了挤眼睛往承盛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