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哎,算了算了……”老人家一寻思自己本来也是来作别的,自己本来也没几天可活了,被人寻开心就寻了,也没什么,“没必要去计较,再说了,那小子说紧要关头打开能救命,这不是没有到紧要关头么,万一有效果呢?咱们不能错怪人家。”
“可是这……老哥哥!这是一张白纸画的一只手而已呀,我也能画啊,这分明就是戏耍,我就是气不过!”
“就凭那小子和那姑娘能帮咱们村里找出通渠之处,说明他应该是有一点不可与外人而道的本事的,万一他真的有本事,你画的和他画的能一样吗?”
老人家其实并没有太当回事,但也不希望自己的老朋友为此生气,才如是说道。
“我这都是两条路埋进土里的人了,别临了都要走了,还让你生一场气,不值当不值当。”
老人家沿着林苏青折叠过的折痕重新将画儿折好,下意识要揣入胸前的兜里,蓦地一想既然是关键时刻所用的关键物事,定然是哪里方便放哪里,揣了一半进去便立即掏出来,塞进了袖口里。
而后与老朋友惜别,开始前往下一个老伙计家去作别去。
林苏青和清幽梦他两个也没有闲着,跟着老人家?没有必要,现在到处找那个所谓的得道高人,也毫无意义,干脆就去那位老人家当了一辈子差的主人家里瞧去了。
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几日里谁家有白事,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何况有那位老人家为引子,在村子里,岁数大的老年人大家基本都认识。何况那位老人家当差的人家可不简单,是村里颇有名气的大户人家,家里颇富贵。
那位死去主人,光是妻妾就纳了六七房,在繁华的大地方纳六七房可能不算什么,但这里只是个小村落而已。这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他们两个趁着宅子里年轻劳力都外出去帮村里修通水渠里,才偷偷摸摸潜入了进去。家主的尸体已经停进灵堂里了,他的妻妾老仆人们轮流为他守灵。
“听那几个小妾议论,那位得道高人给他们嘱咐过,只在灵堂外跪着,不让进灵堂?”林苏青扬着眉头好奇,不过正好他们谁也不进去,恰恰才能给他们两个可趁之机。
灵堂的大门虽然敞开着,也不能贸然进去,这时候万一谁抬头看一眼不久正好看见他们了。于是只好等着,这左等右等,眼瞅着太阳高高挂起来了,房顶上跟晒干鱼儿似的,连睡懒觉的猫都嫌晒的慌,赶忙跳走了,他们还没等到时机。
终于,跪在灵堂前的那几个妻妾顶不住了,太阳实在晒得刺眼睛,她们也晃晃悠悠的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房中。说时迟那时快,林苏青与清幽梦先后脚就从房顶上落下来钻进了灵堂。
死得家主年岁不大,约莫三四十来岁,没有疾病暴毙之色,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总之,肯定不是突然生了疾病死的,也不是中毒死的。
清幽梦才是往棺材里一瞧,冷声就道:“都已经死透了,大罗神仙也难救。”
“死透了?”
“人死后灵魂立刻归去三府,只留下魄傍尸身,他连魄都已经散尽了,还救什么救。”她话里的本意是,哪怕是有哪个擅自执法修改生死簿,也不可能让这个死人复活了。
也只有与她相处久了熟知她脾性的林苏青能明白她。
换句话说,一个活人突然死了,但哪怕是心脏停止了跳动,他还是有生命迹象的,他的神经还活着、细胞还活着、五脏六腑都还活着,大夫就能救回来,如果大夫救不回来,那他们通过别的手段也能救回来。
但如果一点生命迹象也没有,也就是说死透了,那就真的是怎样也不可能救得活。
“我们也不是来救他的。”林苏青打趣道,“你别这么严肃。”
清幽梦没好气的瞧了他一眼便走了,他随即也跟着上去。
“来确定确定,阴司没有人徇私舞弊擅自执法就行了。至于别的,咱们也管不着。”林苏青一边说一边悄悄以言为余光打量清幽梦的神色,谨防哪句说得不称心将她惹到了。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用鞭子抽他了,但万一她突然来上几鞭子,多没必要,多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