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忙道,“长公主自然是天底下最能成事的,但我粗笨得很,针线都学不会,那么重要的事……”
“那么你也能成。”元煊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女子的手,不会拿针线是因为我们另有本事,你能做其他重要的事。”
“我听闻凉州的女儿,是戈壁上的猎鹰,洛阳繁华,马厩却逼仄,鹿偈说你时常说起凉州马场的阔大,我已是笼中鸟,却舍不得你们做囚鹰,可你的命,我想交由你自已决定。”
长公主的话在安慧心里莫名点着了一把火,她只觉得心口滚烫,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我想做主子的放出去的猎鹰。”
洛阳城固然水土肥沃,可凉州土地更能叫人驰骋无阻。
此刻自觉二两轻的骨头,在长公主眼里也觉得自已值了千斤。
她不知道长公主要马场做什么,只知道长公主想要马场,那她就拿出她的本事来做。
元煊安了心,安慧固然要紧,但要紧的是她的人一道落根凉州,她赏了安慧许多实惠东西,转头叫家丞来拨算盘。
哪儿都要花钱,广阳王连日就要启程,就等着河间王回来给她捞一捞了。
不抄家也得割肉啊。
元煊在算账,崔松萝也在算账。
这些时日脂粉香水铺子的进项不菲,元煊替她联系了瓷器厂,包装成本降下来一点,加上名头打响了,分了几个档次,从贵女到富商都知道买上好的擦脸脂膏就去洛神阁。
可进项再大,也顶不住支出。
一个是道观要建,一个是年下的分红,还有支出去的成本。
要支撑下一年定然不够,她觉得账上吃紧,想到了道观招工的事儿,脑子里冒出来了个“以工代赈”。
这事儿还得回过元煊再做决定,毕竟她手底下也没米行,虽然开了个酒楼,可“地主家也没余粮”。
崔松萝赶着到了公主府,元煊听她一句话就点了头。
“古有晏子以饥民修露台来赈济,你用词儿倒好,以工代赈,放手去做便是,有人找你麻烦,就拿公主府的牌子出来。”
崔松萝忍不住小声感慨,“夺嫡还是个烧钱的活儿。”
元煊抿着唇笑,“这话以后不能在公主府说。”
崔松萝问过元煊的意见,见她同意了,便急忙起身,还不忘叮嘱,“公主尝尝我那新制的冬日暖饮,您不是爱喝酪,我用茶一起煮了,又加了些小料,冬日里暖身甜嘴,再不好过。”
元煊还以为她要留一会儿,见她这般赶,“年下很忙?这么急?”
崔松萝龇牙,“是公主府里有狼,我怕遇上,不敢多待。”
元煊也不留她了,点头叫人给拿了牌子就走,自已看了一眼那一碗奶茶,尝了几口,提笔写了个名儿,“奶茶这名儿也罢了,你若在酒楼和小女娘多的铺子卖,就叫琥珀酪浆。”
崔松萝得了名儿,乐颠颠走了。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崔松萝刚出了内院的门,就撞上了穆望。
穆望还没说话,崔松萝一眼瞧见那脸上的巴掌印,嚯了一声,都成两面人了,一面红红紫紫,一面青白交加。
物理意义上的开染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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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京控,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