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嘴里却念叨着:“该死不瘟的,都过了那么久啦,死,你就得有个死人样,活,你就得有个活人样。”
我想了好一阵子,这句话似乎是在说老阴母的。
“奶奶,这坟头塌陷了,里面有好多人骨。”
老妪诧异的看过来,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娃子,你进去看了?”
我点点头:“进去了,也看到老阴母啦。”
虽然昨天晚上没看清楚,我猜测那就是老阴母。
老妪问:“你是干啥的?”
我说:“我是算命的先生,你们下河村好多小孩都得了一种怪病,就是我给治好的。”
老妪“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是启动她的老年代步车要离开。
看着她要离开,突然说了一句:“该抓就抓吧,该杀就杀,她祸害够了,人人都烦她。”
我忙大喊:“可是,她太厉害啦!”
老妪说:“夜里十点来我家,村东头的果园里。”
……
夜里十点,我载着吕缺再次来到下河村,直奔村东头的果园。
这是一片荒废的果园,果树早就风干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树干在黑夜中拉扯出诡异的影子。
果树簇拥着一座小屋,小屋的窗口折射出昏黄的灯光。
我和吕缺走过去,门口的小黄狗温顺的趴在一旁,见了我们也不叫,也不动。
小屋门敞开着,我看到老妪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似乎是在等着我们。
我们到来,老妪缓缓睁开眼睛:“进来坐。”
我拘谨的坐了过去:“奶奶,吃饭了吗?没吃我帮你做点。”
我扫了一眼屋子,没有做饭的地方。
老妪无力的摆手:“不用做了,估计今晚能不能过去还另说呢。”
我错愕道:“奶奶说的这是哪的话啊。”
老妪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趁我还没有老年痴呆的时候,我想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你得帮我。”
我肯定的点头:“奶奶放心吧,一定帮你。”
“那年鬼子来咱们这里烧的烧,抢的抢,我姐把我放进了红薯窖里,我算是逃过了那一劫,晚上我偷偷的爬出来,我姐就躺在红薯窖的旁边,那眼睛瞪得老大了。”
说完,老妪似乎回忆起那个场景,顿时老泪纵横。
我掏出一根烟点上,递给她。
老妪颤抖着手接过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大口,这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接着说:“后来村里大队的挖了一个大坑,把村里被杀的人都埋在了那个坑里。”
我说:“是那个土岗吗?”
老妪点点头说:“可是,可是,我姐的儿子从肚子里扒出来之后就不见了。”说着,老妪突然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拄着拐杖站起来竟然在狭窄的房间里四处找了起来。
“在哪呢?怎么就不见了呢?”老妪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最后竟然有哭腔:“在哪呢?我的孩子不见了。”
老妪一转头,那张眼鼻嘴耳都在流血的脸庞映入眼帘,嘴角扬起一抹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