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候着的的陈小文眼神闪动,却默不作声。
来时的路上,吴青去问过他来路,父亲是一北方教师,但前几年豫西旱灾,一家人逃难来此,路上父亲噩丧,他才成的流乞。所以口齿清晰,说话有条有理。
他脑子并不差,看得出吴青是在找借口。
将吴青几人带来得巡察,就更不敢张嘴了。
谁料,副厂长弯腰拱手,满脸堆笑,
“还望两位长官海涵,好叫两位长官知晓,非在下不知分寸,实在是敝厂自有规章制度,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肥胖的身形,更是隐隐将开了条缝的铁门挡住。
吴青笑道:“我等穿差服的,也是闲杂人等?”
“您要是手里有搜查令,在下便让长官进了。或是有科长以上官员批条,在下也让路。可现在一张口空白话,您要想进……”
副厂长头更低了几分,恭敬不改语气强硬,问道,
“长官可是我厂董事?”
吴青摇头,“自然不是。”
“那长官可是我厂管事?”
吴青再度摇头,“也不是。”
副厂长两只眼睛简直笑成了缝。
“那长官,可是在下看错了,您穿的不是差服,是鹑衣?您也不是巡警,而是流民乞丐。倘若是的话,那在下倒是可以舍个位置让长官进去。”
吴青不急不躁,
“只是查私盐,你厂里的事,一概不过问。”
副厂长如何会信,一个劲地拿自己厂中的规章说事,牢牢把住铁门。
吴青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道,
“倘若我硬要进呢?你厂的规章制度,高得过官法不成?”
“长官稍安勿躁。”
副厂长从容不迫,朝旁一指,指的是门前石碑。
“您先看看那。”
吴青觑了一眼。
木杆吊起的电路灯,正好悬在一方石碑斜上方。
深沉地夜中,这唯一的光,将一人高的石碑照了个清晰。
碑首三个红字——功德碑。
之下是捐款名单。
副厂长微微躬着的腰直了,脸红润了,就连口气都好整以暇了,几个字一顿,怕吴青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