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所长乃是余江县知事大人的亲外甥!你敢开枪?要你的命!”
施大海略微的迟疑给了年轻巡警勇气,他试探地把头从女人身后,一寸寸探出来,语气惊惶,
“我舅舅是余江县知事。”
余江县知事,也就是县太爷,如果余江县不是南余道首县,县内没有道尹公署,县知事就是一个县的土皇帝。
但有道尹,也并不意味着县知事官低,余江县知事是南余道为数不多的几名简任大员之一。
施大海区区一个委任级警官,放在县知事面前,完全不够看。施大海拿枪的手垂落了几分。
几重官阶几重山,压倒千屋不算摊。盐务巡警专负责处理邪祟之事,并不完全在官署的管辖之下。可只要还穿着差服,就也还是在一个框架之中。
见施大海的枪口略微放低,年轻巡警喜出望外,伸出小半个头,又继续道,
“你刚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舅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丢了差事是小,要了你命没地哭。”
施大海的枪口又低了一些,年轻巡警看了眼床脚的制服,
“你放下枪,大家以后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我罩你,别缉私盐了,和我混,吃香的喝辣的。”
施大海仍旧枪口低垂,年轻巡警喜上眉梢,整个人都从女人身后爬出。
他连滚带爬地爬到床脚,边穿衣边施施然道,“这才对嘛,我这么高的身份,玩个女人而已,太稀松平常了。”
女人缩在原先的床角,一脸凄然。
施大海吐气如寒,
“说得好。”
黑洞洞的枪管在空中划出虚影,
“下辈子不准说了。”
刺眼火舌如利剑,铜黄色的子弹赫然出膛。血溅如沙。
…………
报主涂厕是侠,专诸刺撩是侠,折骨为刀是侠。
侠是暴力,血腥,尚武,犯禁……以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明知强权为壁,仍旧一往无前。
…………
吴青得到消息的时间,是当天晚边,他从床上起来,穿衣,洗漱,吃饭,出门,准备开始一天新的工作。这时被拦下。
拦下他的是小刘,队长常英的秘书。
小刘第一句话,“老施被抓了。”
吴青未来得及问话,小刘又道,“别太担心,咱们队长和巡检大人都已经赶过去处理了,错的不是老施,老施只是除暴安良,唯一麻烦的是被他打死的人,是县知事的外甥。
今晚和明白天你辛苦一点,明天开始,白天班的阿贵一组和你调换。他们负责晚上,你白天班……白天碰上事的概率小很多,到老施回来了,再重新换回来。”
吴青直摇头,“为公事,谈何辛苦,就是海哥那,到底怎么一回事,杀了县知事的外甥?”
“嗐,老施脾气上来了,事又闹大了呗……”说着嫌弃的话,但小刘脸上一脸的钦佩。
听他讲完前因后果,吴青沉默了片刻。
施大海这次,可就完全脱出了“心情不好”的范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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