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辙走了。
林清弦收回目光,释然地呼了一口气,正准备上台阶,燕诸撩开门帘,出来了。他站在屋门口,脸色如玉,望过来的目光却有些深沉。
林清弦提着裙子上了台阶,来到他面前站定,盈盈一笑。
燕诸抚了抚她发间晃荡的银色流苏,问她道:“方才跟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她笑,“皇上不会连这个醋也要吃吧!”
“才没有。”
话音刚落,他转身进屋去了。还没有?林清弦扶额,追了进去。
进了屋子,燕诸已经脸色正常,又坐进了他的海南黄花梨的大椅子里,对她说道:“再等一会儿,陪你吃饭!”说罢便又投入进去了。
林清弦应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看他。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
一年三百多天,日日忙碌不得闲,还好接下来几天他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自己辛苦,丈夫辛苦,孩子也得辛苦,真是好完美的一家三口,突然想起来,好像孙子也是皇帝来着。
正走神,眼前一暗。
燕诸已经在面前了。
脱壳
他手里抱着件黑色的狐裘,是之前穿过的那件。
林清弦起身,抬手去拿他怀中的衣服,想要给他穿上,燕诸却展开斗篷,直接给她披上,系好系带。
屋子里有地热,衣服也厚,并不冷,但披上斗篷的一瞬,她还是觉得心头蓦地像被一颗火星子给烫了一下。
不禁垂眸浅笑。
饭桌上,燕诸安静地喝了一碗山药粥后,林清弦还在跟一个滑溜的香藕丸子斗智斗勇,势要吃到嘴里。
她倒是有闲心,偏巧今日这个丸子御厨搓的极好,怎么都夹不住,半天了,一口饭也没吃到。燕诸拭了嘴,扶着下巴看她玩儿。
一桌菜,她却只钟情于那个丸子。
直到终于没了耐心,也许是真饿了,筷子将丸子赶到一边,拿起勺子盛住,结束战斗。终于吃到嘴里,他都长出了一口气。
“清儿,有件事朕想告诉你。”他说。
她咽下嘴里的丸子,目光转过来。
“璃王离开东湖后,这两个月那边一直不太消停,所以初五左右卫辙就会过去,负责那边的安全,可能要一阵子。”
她“嗯”了一声。
燕诸盯着她,目光探询:“没什么想说的?”
林清弦擦干净嘴,笑着开口:“没有。”
脸上满满控制不住的笑意,倒让燕诸一时有些尴尬,还有些搞不懂。
在想什么呢?
林清弦手肘压在桌边,定睛瞅着他,问他:“皇上在想些什么?是怕妾身不舍?还是生气,觉得皇上是因为吃醋才调他离开?”将手放在了他手上,“妾身不会的!”
“皇上想做什么尽管做就好了,只要合理,我们都会支持您,按您的要求去做!”
“你们?”
“……”
她哭笑不得,索性不再理他,端起碗往里扒菜。旁边这个男人却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弄清楚这个“我们”是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