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听完我的提议后,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肯定是在觉的脸上挂不住,然后我抓起他手,用手指挠他的手心,鼻头囔囔得说:“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
沈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桑桑,你怪不怪我?”
他望着我,眼里透露着一股被救赎的渴望,仿佛瞳孔的最深处,是一块黑色的海绵,它吸饱了酸楚的眼泪,轻轻一触碰,就会漫出来。
我把指头从沈煜的手指缝中穿插过去,紧紧的和他握在了一起:“不怪,沈煜你别在对我说对不起了好不好,我听着特别难受,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你先住在我那里,你和沈老师都互相冷静冷静,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吗?”
我劝他的时候,嗓子干涩的像是要裂开,因为我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为了沈煜,即使是岩浆,我也能往肚子里咽,我只希望他不要因此而嫌弃我,又或者,我自己嫌弃自己。
那样赤条条的被看见,还是和自己的爸爸,谁能做到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呢,谁能做到从脑海里完全的把那一幕抹去,联想,才是最可怕的。
沈煜没有说话,我看着他,突然感觉他没有以前的那种阳光与积极了,他的肩膀松松的垮下来,脑袋也无力的垂着,仿佛装着很多的心事,浑身充斥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然后他单肩背着包,起身,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声走吧,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我住的地下室。
还好我妈从来不去地下室看我,有时候找我也只是在楼道口叫我一声,要不然我是绝对不敢带沈煜回来的,否则她一定会打死我。
因为她在我上高中之前,就警告过我,不要和男生躺一张床上,更不能过夜,她会定期给我做检查,如果要是被她发现我违反了她的话,她就会让我退学,跟着路边上的那些姐姐一起站街!
我知道我这个提议很冒险,但是沈煜这次出来,不知道要呆多少天,身上的钱省着点花总不是坏事,钱有多重要,谁都知道,真到没钱花的时候,饿死在大街上都不一定有人管。
半夜,沈煜睡在床外面,背对着我,一句话没有说,沉默的像个定格的木偶。
我直挺挺的躺在他旁边,目无焦距的盯着房顶,因为床太小了,我怕沈煜闲挤,就使劲的往墙边靠,半个胳膊都露在外边,被墙冰的凉凉的。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沈煜才终于转过身,伸出胳膊揽住了我,温热而干燥的手掌摸向我的胳膊,被他摸着的地方忽然狠狠一刺,长出了好多的鸡皮疙瘩。
“怎么这么冰,傻子,这样睡不就宽敞了?”沈煜把我用力得搂住,我整个人都紧紧的贴在了他的怀里,然后他抖抖被子,把我包裹住,我怕他把被子都给我,自己露在外面,于是赶紧伸手绕过他的腰,抓住被子往下拉。
沈煜轻笑了一下,气息打在我的头顶上,我浑身滚烫的想要把手缩回去,却被他给按住了:“别动,抱着我。”
“沈煜……”
“抱着我。”他又软又温热的唇盖在我的头顶,声音沙哑而氤氲:“桑桑,我好想你。”
我的手指弓起,指尖搭在他的腰上,听到他这句话时,连神经末梢都在发抖,像触电一样瑟缩,随即电流逐渐波及全身,眼眶开始酸酸的发热。
我摊开退缩的手,紧紧的,实打实的搂住了他。
时光在静默中,仿佛退回到当初,我们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破旧的小旅馆相拥而眠的夜晚,我们也是像现在这样的惺惺相惜,也是像现在这样的,相依为命。
所以我永远忘不了沈煜,每个孤单又惶恐的夜里,我最惦念的,是他的怀抱。
“我没有和林启盛在一起。”
“我也没有和林妙妙在一起。”
我们两个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声了,然后他抱着我,我搂着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我们都没有解释,也没有去问,甚至没有说出一句我喜欢你,更没有急着去确定关系,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里有自己,一个完整特殊的自己,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