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么久,萧勉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饿极了,也鲜少自个儿动手。一个连饭都不做的男人,竟然愿意洗碗,他这样失常岑曦自然不会走。她站在厨房门口,并没有打扰他,直到他把擦干净的盘子放进消毒柜,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展开手臂自后方抱住他。
半个影子斜斜地投在料理台上,萧勉知道岑曦走过来,却不料她有这番举动。他稍稍转过脑袋,而她已经收紧手臂,并将脸贴在自己背上。
这样的姿势还真让萧勉不习惯,刚动了一下,岑曦便已开口:“萧勉……”
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那双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看见无名指那枚婚戒,萧勉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我在。”
其实岑曦没有打过腹稿,就连进来抱住萧勉,也是一时冲动的。听着他脉搏跳动的声音,她斟酌了片刻才说下去:“我真的真的很久没想其他人了,现在我心里装的全是你。”
话音刚落,萧勉就笑了。
他的笑声从胸腔内传来,很沉。岑曦耳朵微微发烫,很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萧勉拉开岑曦的手,转过身面向她:“每次被我看穿,你都会卖乖。”
这男人虽然笑着,那语气却难以捉摸。被他一语道破,岑曦有点羞,更有点恼,甩开他想走掉,但步子没迈出来,人已经被他拉回来。
岑曦咬着唇,一双美眸染着薄怒,看见她这模样倒是欢喜,萧勉倒是欢喜:“这次……明显比之前的有诚意多了。”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是低下去,最后那几个字,几近是贴在岑曦耳际挤出来的。
此际换岑曦被抱住,动弹不得。摸清萧勉的态度,她终于舒怀,却又不住发问:“你真的不生气?”
萧勉喜欢逗她,同时也懂得适可而止,要是真把人惹毛就不好收拾了。他敛起笑意,很认真地回答:“不爽,但不生气。”
见她张了张嘴,一副要说话的样子,萧勉便点住她的唇,继续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从开始到现在,都很好。”
他说得含蓄,但岑曦知道他所指的开始是什么时候。那是他们的初见,也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一天,如今回望,她难免平添几分惆怅。
留意到岑曦的情绪有所波动,萧勉将她拥入怀内,略带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其实他就喜欢岑曦不低头、不妥协,也不讲和,她也许不知道,那瞬间的自己,真是耀眼得可怕。
岑曦回抱着他,在那宽厚温暖的胸膛蹭了蹭,她终于将困惑已久的问题问出口:“我不辞职,你也不介意吗?”
“为什么要辞职?”萧勉像是听见笑话,“你不值得为那个男人放弃任何东西,不管是你的骄傲,还是你工作。”
萧勉没有说谎,他确实不介意岑曦留在cooing发展,即使要跟她要跟高衡共事。与其鼓动岑曦用辞职来逃避,还不如让她正视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劣等男人,根本不足以忌惮,他真正在意的,从来都是岑曦对自己的态度。
岑曦真心实意地笑了。这男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他的双眼比旁人看得更远,他的胸怀也比旁人更加广阔,她发觉自己越来越为他着迷,也越来越愿意向他袒露心扉:“起初我还真想过辞职的,可我要养家,又得还房贷,没铺好后路之前,我是不会走的。后来平复了,我又觉得辞职很窝囊,根本不是我的风格。做错事的不是我,该羞愧的人也不是我,该待不下去的人也是他,我为什么躲着他,为什么要辞职!我要是逃掉了,他肯定会沾沾自喜,觉得我还放不下这段感情,也放不下他。所以我偏偏要留下来,我要让他知道,他在我眼里早已经不算什么,我还要让他知道,离开了他的我过得有多好多幸福。至于被他威胁,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卑鄙,我根本防不胜防。当然了,我承认我虽然决心跟他一刀两断,但刚开始没法抽离,我会伤心,会难过,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听完岑曦的心底话,萧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不怪你。你毕竟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个有知觉、有感情的人。”
岑曦躲开他的手,故意问他:“所以说,就算我跟他藕断丝连,你也不怪我了?”
萧勉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不怪。”
岑曦刚咧开嘴,他就换上了语气,阴森森地警告:“但肯定会给你好看的。”
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岑曦一脸无畏地说:“我好害怕哦。”
萧勉微微勾起唇角,明明是笑,却偏偏生出一丝危险的意味。岑曦很警觉,察觉不对劲,立马逃开。
可终究是慢了一步,萧勉长臂一伸就拽住她的衣领,看她还闹腾,他便把人横抱起来,大步朝客厅走去。
被抛到沙发的时候,岑曦两只拖鞋都甩掉了,她抬脚踢过去,萧勉却敏捷地闪开,随后伸手在她身上乱挠。她怕痒,一边躲一边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最终不得不求饶。
闹够了,岑曦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歇息,歇着歇着,她又觉得无聊,手开始在他身上乱摸乱碰。萧勉不自觉直起身体,手绕到她腋下,一使力就将她拉起来。
只来得及短促地惊呼,岑曦已经换了个姿势,此际正跨坐在他的腿上。她还乐着,萧勉问她:“笑什么?”
岑曦也说不清自己高兴什么,好像有萧勉在身边,就会莫名欢喜。她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答应我,以后都跟我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