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弋走过去,跟二皇子江珩桓打招呼。
江珩桓这也是第一次见云弋——带着一股子怨气来的。
怨从何来?江珩桓接到他父皇的口谕,心里就骂开了:一个破皇子,到了大昌当质子,被好吃好喝的待着,心里就偷乐吧,还不知好歹的,要出宫玩儿。还有他爹,对一个别国的破皇子这么好干什么?
大昌帝也无奈啊。就昨天,大周太子的侍卫非要深夜出宫。为什么?送信。
这可非同一般。守门的士兵毫不客气的把信给截了,直接送到大昌帝面前。
大昌帝一听原由,丢下他的新欢,绷着脸打开信封。然后——芬芳扑鼻,两张粉色的纸掉了出来。
大昌帝当下就觉得怪异,往下一看,脸色复杂扭曲。
好一个大周太子!这才来大昌第二天,就要迫不及待的会见自己的旧情人。
大昌帝看不起这个大周太子,又觉得一直把大周太子关起来,很不近人意——人家送的是质子,好歹现在昌周两国和平,他也不能苛待人家。
大昌帝脑袋被香气一熏,转了起来。
他沉吟了半天,觉得大周太子不可能没脑子,让侍卫深夜送信,不是摆明要把信送到他这里吗?
大周太子是变相的告诉他,我想出宫转转。
人家都这样了,大昌帝再不同意,等于不给两国的面子了。
无奈,大昌帝只能叫来自己那个吊儿郎当的二儿子。你不是喜欢玩儿吗?我让你玩儿。
于是,二皇子江珩桓,就悲催的领到了这个差事儿。
江珩桓本来就不岔,再加上被大太阳晒了将近两刻钟,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气。
然而,当云弋站到他面前时。那股火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散了。
江珩桓看着面前这个白衣少年。他很少见有人穿白衣——这颜色挑人,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仙气飘飘的感觉的。反而很容易穿出大麻袋的圆润感。或者,被如雪的白色衬出一种猥琐感。
然而这个少年,大周不得宠的皇子,一袭白衣站在他面前时,他却想到了冬天的雪、夜里的昙花、临江而去的白帆还有舒卷自如的游云。
他望着云弋浅淡的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还有他漆黑的眼中那抹云淡风轻的不以为意,心生感叹。
放眼整个大昌宫,也找不到这般清雅的人了。
原本决心让人家吃冷脸子的江珩桓,折服在云弋的气质下,回了礼:“不愧是大周的太子,这气质,绝不是别的皇子能比拟的。”
自古以来,见面都要客套三分。现代还好,节奏快,时间紧,知道耽误别人的时间不好,自我介绍之后就说明重点。
但到了古代,平瑶真的是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客套。
她以前在江南,见到一个长辈。那长辈拉着她,死活夸了半个小时。从她夸到她娘亲、快到她爹、夸到她爷爷、她祖宗、她全家十几口人。
偏偏,平瑶明知道她在说假话,还不能质疑。
大日头底下,平瑶严阵以待的,做好了与太阳抗争的打算。
虽然她没资格坐马车,但他们多说一句,她就要多站一会儿呀。
然后,就听云弋接过话:“我从小比别人要挑剔一点。吃不得一点苦,所以看起来,也就和别人尤为不一样。”
说着,云弋转头,轻斥平瑶:“没眼力劲儿的小东西,见我热成这样,还不把扇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