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茶居在丰阳很有名,名气之大,甚至要比玉满楼这种有姑娘卖笑的地方还要更大。传闻有名姓李的白剑女成员时常在此流连,只为听那由清秀少女弹奏的一曲琴音--听着琴弦之声,嗅着清香扑鼻的花茶香,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这天晚上,在花语茶居二楼的角落之中,坐着了三人,其中两人正是夏章与张文慧,余下的那人穿着一身蓝淡色的薄衣,一头秀丽的长发半扎起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
她不时侧头望向热闹的街外,手中的小巧茶杯早已干涸,她在想,是在任务中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可是遇到意外了吗?太多太多的问题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在无聊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并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她一边忧心着,一边又如此自我安慰到。
至于迟到,尽管他并不常迟到,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总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突然,桌上的陶壶悬浮在半空之中,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般倾斜将花茶注入小巧的茶杯里。怔怔出神的女子把目光从街外的风景转到张文慧身上,温柔的笑了笑,然后便又继续望着街外。
“他在玉满楼时答应过我的,但他大概是弄不清楚〝准时″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以为是在合适时间后再过半个小时吧,我不知道,可能我是说得有点夸张,但最多相差五秒吧,我想迟到二十九分五十五秒应该是他对准时的理解。”
张文慧面无表情地说着尖酸的话,但她并不是个会说这种话的人。
女子与她相处了五六年,十分清楚她的为人。女子知道,文慧只是在为她抱不平,做事一板一眼的文慧眼里不太容得下沙子,只要是向她答应了的事,即使再小,也必需遵守。
只是在女子看来,答应了便要完成虽然是正确的原则,但却不总是对的。当对自己的时候,这原则是对的,可要是这原则是女人对男人的,那么在有些时候,有一些情况下,也是可以适当地让男人违背自己说过的话--特别是当他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的时候。
文慧现在还不懂,但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一月,又或是一天,当她遇到那个自己愿意让他不守约定的男人后,根本不需学习或理解,自然地,她便会明白这个道理。
女子以关爱的目光细看着张文慧,柔声说道:“你总是讨厌他,他做的所有事情你都能挑出坏处,只是他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差劲,如果你试着用敌视以外的目光看向他,便会有新的发现。”
张文慧勾动手指,空中的陶壶顿时回落桌上,同时应道:“不是我敌视他,是小姐你太纵容他。而且要是没有坏处,我便挑不出来,不是吗?”
她总有是自己的道理,但有些原则并不能套在任何人与任何事上,现在的她还不明白,但她会的,她总会明白。
如此想到,女子微笑着摇头,并未与张文慧多作争辩,而是转而望向眼前略显紧张的夏章,扫了一眼他只呷了一小口的花茶,笑着问道:“不习惯花茶的味道吗?”
“不,不是的,我母亲现实中是开茶居的……我的意思是,这里的味道比现实中的花茶还要好。”
夏章双手紧张地握着细小的茶杯,却没有拿起,双目盯着于淡黄花茶上飘浮的花瓣,坦诚地说道:“夏小姐,那个,其实是我有点太紧张了。”
夏秋兰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夏章,原本文慧并不打算带这人来,是她突然提议与他见一见面。她想要知道这个与她同姓的年轻人是个怎么样的人,是否适合与她合作,面对面的时候,这种年龄的小青年,她一眼就能看穿--除了苏城,即使是他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总是让她感到难以掌控。
好一会,她才又笑着道:“既然是小城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不需要太在意。”
沉默地点了点头,夏章紧张的想要转移话题,脑袋念头一闪,忽然问道:“夏小姐与苏城,是怎样认识的呢…呃,我的意思是夏小姐为什么这么支持他呢。”
啊!愈说愈糟了!夏章几乎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的!太蠢了吧--他原本只是想问个简单而轻松的问题,例如兴趣,又或者聊聊电影什么的,但天知道他为什么一张口,便把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问了出来!
果然,跟两个大美人一起坐着是太困难了,不单止眼睛不知该放那里,连脑袋也紧张得当机了吗!
别回答我,求你了,还是让我挖个洞埋了自己吧。夏章紧闭着眼,仰头喝光杯中的花茶,悲愤地如此想到。
“嗯,印象中第一次与小城见面,是在罗克斯的健身房。”夏秋兰露出温柔的笑容,同时仿佛在回忆似的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夜空,说道:“也不怕你笑话,我那时其实迷路了,但时间太早,也遇不到什么人,好久才找到一个满身大汗,看起来像是健身教练的青年,幸好他也愿意为我带路。”
这是怎么回事啊?
夏章无语地看了眼这个如同在古典画作中走出的美人,心里想到,究竟是怎样才能在到处也是指示板的地方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