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与人打架的男人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孬,只能说他是男人,长着男人器官的人,但其骨子里流淌的,却是鼠血,因为胆大者包天,小者如鼠嘛。
这是曹子健对蓝球易的评价。
曹子健之所以愿意充当蓝球易的跟班,是因为蓝球易兜里有钱。曹子健外表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内里强大着呢。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一件事,就是他读高三那年,他一个人迎战他们县里的斧头帮毫无惧色不说,还独力打伤了斧头帮老大,让他医院里认认真真的躺了三个月之久。为此,他成了他们县里赫赫有名的亡命徒而没有任何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实力就是权威。
在县里,曹子健用实力为他自己树上了一座丰碑,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自从他县里来到这座城市,他很快就认识到一他问题——这里,光凭拳头并不能解决一切,要想摆平很多事情,还得烟搭桥酒开路钱撤四方收买人心才行。所以,当他的眼光瞧准蓝球是个富二代的时候,立刻放低姿态糗了上去。
蓝球易并不知道曹子健跟上他的这些原因。他只知道身边多个兄弟就会多一分威风,至于其他的,他想都不用想。因为像他这种富得流油的富二代,从来就不知稼穑之艰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好还不穿,不好还不吃。
当这种权威在实力面前退缩的时候,蓝球易终于认识到,世间,钱并不能摆平一切。钱也好,权也罢,都只是眼前的浮云,如果你用他来服务于普通的民众,那就会获得民众的拥戴与尊敬,如果你拿他来谋私利,对不起,他就会奋起反抗,直到把你打倒、碾碎、开除球籍。虽然他有认识到钱是不是万能的,但他对钱特有依附感,不管他做什么,总会用钱开路……
有钱不是坏事,但有钱了不把钱用到该用的地方,那钱就会成为人的累赘,严重的时候会损害人的性命。往大的方面说,生活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我们都离不开钱,但一旦我们的灵魂被钱所控制,那我们就会一心一意的捞钱——权者巧取豪夺,普通百姓则拼命赚取。前者为钱,不择一切手段,后者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赚到生活之需,所以前者叫贪,人人恨之,后者一生都在争取之,却只能饱腹,其情其性,值得同情,值得尊重,值得信任。
曹子健也属于后者。
至少眼目前他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也就是说,他只能充当蓝球易的跟班,不然他就不能率性的花钱。自从他认识蓝球易,也从他手里得到了上万块钱。
蓝球易这人有时候舍得,有时候抠得像个老太婆,连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人。当然,他对曹子健始终是个例外。就连曹子健自身也不知道,蓝球易对他为什么会如此舍得,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亲兄弟一般来对待。
正是因为蓝球易从不把曹子健当外人,所以曹子健对他一直都是死心踏地的。一个人一生能有一个朋友足矣!此生,蓝球易至少可以骄傲的说,他有曹子健这样一个朋友。虽然这个朋友最开始是想从他身上获取金钱,但现在不是了,因为他对自己,也有了另外一种看法,或者说得直接些,是曹子健把他当成了兄弟。
古话说“打虎还要亲兄弟,上阵还要父子兵”,说的就是这种割舍不掉的情。古话又说“打破脑壳镶得起,开了裂山还了原”,是说亲兄弟之间怎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开裂山。
蓝球易虽然与曹子健不是亲兄弟,但他们两个目前的关系,处得比亲兄弟还亲。当然,蓝球易自己也知道,他和曹子健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还维系于钱上,如果他现在就断了对曹子健的支助,曹子健绝不会高尚的和他继续往来。
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也一样,摆脱不了财与食。只有一种人摆脱得了财与食之争,那就是死人。活人,都会为财为食而争。
蓝球易想通这一点的时候,看曹子健的眼光,又多了几分平和。就像此刻,内心震醒的他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其实,眼前这事一点都不能怪人家女侍,因为他屁股被刺,与她连一匹毛的关系也没有。是她好心,结果却换来了他的不公正待遇,是人,都会觉得委屈的。
但是,他又不想当着赵敏、冯子青和汪子涵的面对一个女侍承认自己的不对。一个大男人,就算有天大的错,也不可能对一个地位远低于自己的人认错啊!
这是他老爹打小就教给他的。
老爹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并没有发现膝上的黄金到底藏在哪里。
赵敏在看他。
汪子涵也在看他。
两道不同的眼光,一刹像两把剑一样刺进了他的胸膛。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迅速冲上他的脑门,想把隐藏在脑门间的那个自我拔出来,然后公诸于天下。
他回了赵敏和汪子涵一个眼光。
这眼光大意是说,一切都与你们无关,戏还没有开场,你们想看笑话就继续吧,一切我都无所谓。也只有蓝球易这样的家伙想得出人家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才这么小肚鸡肠,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误解着赵敏与汪子涵。
其实,不管赵敏还是汪子涵,在内心里对他都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虽然挺有钱,但心胸却不是那么开阔、豁达、坦然,倒有些像女人,一天总是想这想那,疑神疑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