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金巴斯咖啡厅包房的壁炉把整个房间烘烤的温暖如春。杜妮娜身着酒红色镶着金边地旗袍,慵懒地靠在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蓝色丝绒沙发上,左手托住腮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大街和稀疏的人群忧心忡忡,她右手纤细地涂着猩红指甲的雪白的手指间夹着一只烟,香烟几乎快要燃尽,可她丝毫都没有觉察。面前桌子上已经点好的两杯咖啡似乎已经没有了温度。
这时候传来了笃笃笃地敲门声,杜妮娜扭转头紧张地望了望门口的方向,竟然忘记了回应。片刻之后门外又传了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她才回过神,慌乱地敲了三声花岗岩地桌子。门外之人这才应声轻轻地推来门走了进来。来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遮住了半张脸,雪白的半张脸上黑色的小胡子相当醒目,穿着相当考究:黑色呢子大衣脖颈间搭着一条米色的纯羊毛的围巾,脚下黑色的皮鞋五黑锃亮。他径自走到杜妮娜的脱下帽子道了一声:“杜小姐,别来无恙!”
这男子的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短发梳理地油光可鉴,不大的眼睛透着精明的光,他解开大衣的纽扣自顾地把大衣放在杜妮娜对面的沙发靠背上露出一身灰色的竖条纹的西装。
杜妮娜似乎不是很情愿见到他,她故作慵懒状地看着他抬手示意对方坐下。那男子似乎已经感受到杜妮娜不情愿的态度,他一边坐下一边道:“杜小姐,似乎不想见到我!”
杜妮娜这才掩藏了情绪,笑着说道:“山口君误会了!妮娜哪敢有这个想法!”
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希望杜小姐说的不是违心的话!”
杜妮娜似乎有些焦躁,开门见山地说道:“山口君这次又有什么指示?请明示吧!”
山口佳木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已经冷了的咖啡抿了一口道:“杜小姐依旧是个急脾气,一点没变!”
杜妮娜有些不耐烦:“山口君这么着急找妮娜过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指示,请不要浪费时间!”
山口佳木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左田君指示在苏向晚出嫁西南府的途中,炸掉这列送亲火车!”
杜妮娜早来了不短的时间,她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实在是一震惊不已,她腾地站起了身道:“什么?炸掉火车?那联姻之事岂不泡汤?那孙映寒怎么办?西南府岂会善罢甘休?”
山口佳木手掌向下示意她坐下,不满地说道:“看来杜小姐的眼里只有孙映寒,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杜妮娜自觉失态,她赶紧坐了下来。山口佳木又道:“原本左田君也没打算真的促成皖江城与西南府联姻。你也不想想,他们若要强强联手对我大日本帝国能有什么好处?无非增加强敌罢了!你觉得这种成就他人毁了自己的事情,我大日本皇军会做?”
杜妮娜道:“那为何让我极力促成此事?左田君答应我逼走苏向晚,再设法成就我和孙映寒,这样更便于监视孙映寒!”
山口佳木奸笑道:“呵呵杜小姐跟着孙映寒这么久,又提供了多少有价值的情报?皖江城的孙少帅和西南府的马督军都是受过良好西式教育的,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必然成为心腹大患!我大日本帝国多次派人收拢却都无功而返。不能为我所用我必毁之!所以先促成联姻再设计炸毁送亲的火车,必然会挑起双方的矛盾,如此我大日本皇军才能乱中求取机会!”
杜妮娜对于当时左田指示促成联姻之事觉得蹊跷,但是因为太希望把苏向晚从孙映寒身边弄走了,所以根本没想那么深远!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件背后的真正目的原来是这样!杜妮娜突然觉得背部有股冷气慢慢地升腾,她有点慌乱为了掩饰情绪她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出去:“可是左田君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孙少帅的!”
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接道:“这些年伤害孙映寒最深的应该是你杜小姐吧!你当年刺杀孙映寒失败,错杀了他的夫人,导致孙映寒这些年一直为情所伤!一次刺杀失败,你以为那少帅府真的是我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我们还有再次下手的机会?再说,那次刺杀你是真的失手还是故意失手,左田君可是并没有和杜小姐较真的!”
杜妮娜似乎被洞穿了心事,她再次吸了一口烟道:“左田君是了解我的!我不会背叛左田君的!再说……再说我的亲生父母都是死在孙映寒的父亲手里,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后半句杜妮娜的语气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山口佳木哈哈一笑:“杜小姐这话能说服自己吗?再说,左田君了解的是过去的杜小姐而不是现在的!”说完此话,山口佳木马上笑意一收不满地说道:“现在的杜小姐已经被感情蒙蔽了心!山口提醒杜小姐一句:可别忘了,你可是日本人养大的,而且你的养父母都还在左田君家做事呢!再说,倘若我把你杀死孙映寒夫人的消息透漏给他,依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不会杀你吗?”
山口佳木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地威胁,杜妮娜岂能听不出来?她觉得眼前一黑,半晌她无奈地问道:“左田君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