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有些发紧,在洞口上问卦的时候,那旗子明明没有倒,怎么一下子钻进这种鬼地方来了。道术里对积尸地的描述只有八个字“堆尸成山,积秽如渊”,是个十分不详的地方,也是一个大凶之地,这里面十有八九会出些脏东西。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我道行还不够,所以那旗子只是晃了两下,并没有真正的占卜出吉凶。我转过头看了霍天德一眼,用眼神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再往前走可能就要进那些尸甲虫的巢穴了。
霍天德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给了我一个继续走的眼神,看霍天德这么坚定,我深吸一口气当徒弟就更不能怂了,咬了咬牙笔直的向面走去。实际上我也只能笔直向前,因为两侧都已经积尸如山,根本就没有其他路。
皑皑白骨上不停有尸甲虫冒出头,转动着它们的触角向我们这里望来,可能是我们身上散发着和他们同类的气味,又有匿阳符遮住了我们身上的阳气,这些尸甲虫像是没有看到我们一样,随意在尸山里攀爬。
时而还会有两只尸甲虫从我脚下爬过,惊得我抬起来的脚都不敢落下去。
又向前走了一段,两侧堆积起来的尸体已经高到我无法仰望的高度,我甚至开始害怕这些尸体会不会突然垮塌,把我和霍天德埋在下面,那样的话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肩上尸体一停,霍天德在后面突然停了下来。我疑惑的向后望去,看的他满脸凝重的望着斜前方,眼中还流露出危险的气息,如临大敌。我愣了一下,立即转过头向上望去,不禁面色大变。
只见前方尸山的斜坡上,老干巴正瞪着他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我和霍天德对视一眼,立即把肩上的尸体放了下来,我捏起两张符纸,霍天德从袋子里摸出一把铜钱剑,警惕的望着上方。
“你们这些臭道士,竟敢追到这里,那就给我死在这里吧!”老干巴突然一声怒吼,举起身旁的一个坛子用力向我们砸来。
坛子重重摔在地上,“啪!”的一声从里面摔成大量腥臭的液体,我和霍天德离的太近,哪怕及时后退,也难免身上被溅上。
我看到这腥臭的液体是墨一样的黑色,里面还有一些蜈蚣、毒虫的尸体,还有一些蠕虫在液体里面涌动,惊的我脸色都白了。
原本死寂的山洞顿时被这一破碎声惊醒过来,安静的尸甲虫纷纷从尸骸内爬了出来,像蚂蚁大军一样在尸山上涌动,头顶上的两根触角如天线一样笔直的指向我们这里。
霍天德闻了闻溅在袖子上的黑色液体,面色顿时大变,“是人血!”
我心下一惊,望着漫漫尸山上涌过来的尸甲虫大军,就要转身拉着霍天德往回跑。结果手电照回去,发现来的道路已经被从尸山上跳下来的尸甲虫给堵死了。
我惊得后退两步,看着尸甲虫闻着气味一点点靠了上来,冷汗不自主的从背后滑了下去,冰冰凉凉的就像此刻我的心一样拔凉。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我望了下尸山上端,发现老干巴早已没了影子,恨得我牙根直痒痒。如果抓到老干巴,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没办法了,只能拼一拼了。”霍天德满脸肃然,目光直视通道尽头,仿佛他视线直接锁定住了什么一样。
我不知道霍天德说的拼一拼是什么意思,但看他满脸的决绝,我心底有种不好的感觉,那种坚定的目光,仿佛是要豁出去了一样。我紧咬压根,死死握起拳头,如果霍天德是要用他自己去引开尸甲虫,那我说什么也不会独自离开。
但霍天德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做,而是让我从袋子里取出四根黄旗,定住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之后将匕首插在地上用力划了手腕,看着鲜血像水流一样从霍天德手腕流出,我惊得立即去翻袋子,结果发现绷带早就用完了。
我急的立即脱下衣服,将里面衬衣撕成布条要去给霍天德止血,却被霍天德用手肘撞在胸前,将我撞的后退两步。
“师父,你疯了,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血不够用我的!”我急的就要去拿地上的匕首,却被霍天德用脚踩住。
“徒弟,看好了,为师现在要用的是茅山的不传之秘九阳阵,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霍天德突然一声大喝,将手腕上的血甩到了四面黄旗上,同时以脚代笔沾在沾血的泥土上,以腿为笔,以地为符,在粗糙的地表用他的血划出一幅幅繁密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