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口中的那应公公,大有问题。”锦绣说道,“此人奴婢认得,并非什么素朴之人,相反他十分爱财,而且极尽奢华。采办司总管的位置,一个月也只有二两例银,照他的花用,他哪里来的剩余去存到钱庄里?”
锦绣将自己的疑惑尽数道出,看见太后已然睁开眼睛,显然对此事有了兴趣,便再次开口:“更何况,奴婢听闻那汇通钱庄都是五两银子起存的,因为那里给的利息高,所以要求也严格,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汇通钱庄的客户,所以……”
“你是怀疑应公公贪污?”太后很快明白了锦绣的意思,可她显然不打算管这等小事,“一个采办司的总管而已,采办司的油水够丰富,他在这个位置上若真能不受诱惑,哀家倒也佩服他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理会。”
说完,太后摆了摆手,继续闭上眼睛。
“太后娘娘,一个采办司的总管贪污点银子,不是什么大事,可欺上瞒下就是大事了。”锦绣想了想,还是说道,“去年年终,北狄来犯,秦将军领军抗敌,为保证军饷,宫里头削减开支,各宫各部都有所成效,可唯有采办司的开销不减反增,如今想想,这钱怕是都被应公公贪了。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可他却趁着国难发财……秦将军又是太后娘娘您的亲侄子,这次凯旋归来也就罢了,若有下一次……”
听锦绣提到秦元凯,太后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秦元凯是她的亲侄子,这层血缘关系自是不必说了,再加上秦元凯从小天资聪颖,对行军打仗之事天赋极高,也是如今太后能重用的人之一。
应公公贪污的那点银子,对军饷来说只是冰山一角,可这说明了应公公的态度,只贪钱,不管秦元凯和军队的死活。这次是小贪,难保下一次不是大贪,若是秦元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太后娘娘因此失去了一条左膀右臂,那这应公公的罪过可就大了……
“去吧这事儿给哀家查清楚,哀家倒要看看,这应公公到底贪了宫里多少银子。”太后沉声吩咐着。
“喏。”锦绣躬身应下,在伺候太后小睡之后,便出去办事了。
太后手底下的人自是训练有素,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出宫去,到了汇通钱庄,把应公公的事儿查了个清清楚楚。
却原来,应公公这一年来,每个月趁着采办之日去一趟钱庄,一存就是大几十两银子。
这大几十两银子,够大宁普通人家过两年的好日子,可他只不过是个采办司的公公,一出手竟然是这般大的手笔,而且是每个月都有这么多。
“太后娘娘,这是汇通钱庄管事的口供,这些是应公公每个月去存银子的凭据存根。”锦绣将在宫外查到的证据交到太后的面前。
“为何这几个月的银子忽然增多了,几乎是从前的两倍。”太后翻阅着存根,发现了端倪,皱眉问道。
“这也是奴婢觉得奇怪的地方。”锦绣说道,“据汇通钱庄管事的说,应公公这几个月,每回去存钱的时候,都是分两份的,虽然都留的他的存根,可却开了两个户头。”
“这事儿居然还有猫腻,看来这宫里的蠹虫不止一个。”太后说道,“我乏了,此事交给你处理,查清楚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喏。”锦绣得了太后的吩咐,便去彻查了。
有了应公公贪污的证据,事情就不难办了,将应公公往慎刑司一带,几板子下去,他就什么都招了。
这些银子里面,还有一份是掖庭宫月荷姑姑的,从前月荷姑姑都是让小远子带出去的,自从小远子出事以后,同盟的人就变成了应公公。
应公公被带到慎刑司的时候,陆映泉正好待在月姑姑的房里,向月姑姑禀告云瑶的动向。
“我偷偷看过了,云瑶枕头底下的素笺上,写的是首情诗,这说明她和掖庭宫外的人私相授受,若是抓住了这个把柄,那么云瑶就毫无反击之力了。”陆映泉如此说着。
她按照云瑶的意思,继续装傻向月姑姑告状,这“情诗”也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借口,因为这样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连她都有办法反驳,更何况是云瑶呢?
“你这话可是真的?”月姑姑听了陆映泉的话,心中一阵激动,“倘若云瑶真的跟某个内侍有私,那这可是死罪!”
“当然是真的,那张素笺到现在还在云瑶的枕头底下躺着呢,看起来她宝贝的很,每晚睡觉之前都要看一遍。”陆映泉一脸信誓旦旦,让月姑姑已然信了七八分。
毕竟在月姑姑眼中,陆映泉不会撒谎,而且一根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如果素笺上真的是一首情诗,那就是云瑶丧命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