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
周肆知道像裴冬这样的高危病人,她们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出现异常,但周肆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爆发。
他一边回忆着自己仅有的医疗知识,一边准备对裴冬实施救治,可就在这时,裴冬忽然睁开了双眼,朝着周肆哈哈大笑,她的笑声虚弱,像是某种动物临死前的悲鸣。
周肆呆滞地眨了眨眼,整个人像泄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别突然开这种玩笑好吗?”
“我觉得还不错。
”
裴冬笑嘻嘻的,恍惚间,就和周肆记忆里的模样一致。
她接着说道,“你有读过黑塞的《荒原狼》吗?里面说,幽默是一种武器,用以对抗虚无荒诞的世界。
”
“没有,但我读过他的《精神与爱欲》。
”
周肆回忆着,“是我前女友推荐我读的,她说我多愁善感,就像故事里的歌尔德蒙,分手时,她则说,仙陨事故把我变成了理性克制的纳尔齐斯。
”
裴冬笑而不语,她只是微笑着,努力微笑着,仿佛要把自己仅存的靓丽一面展现给周肆。
周肆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强烈情绪,但他却只觉得一阵悲伤,仿佛自己正面对着一朵枯萎的花朵,眼下,正是她彻底衰败的前一刻。
“我已经向监察局报告这一事情了,他们应该会按照名单,对你进行保护,”周肆许诺着虚无缥缈的事,“至于你的身体,请忍耐吧。
”
“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可能性,但如果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
裴冬依旧保持着微笑,“真是一份残忍的委托与期待啊。
”
“抱歉,就当做我的一厢情愿吧,不经过你允许,便对你抱有你难以承受的期待。
”
周肆难过地说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来,裴冬。
”
“这我可没勇气答应你,”裴冬想了想,又说道,“我尽力吧,周肆。
”
夕阳西下,夜色渐起,周肆俯身拥抱裴冬,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这脆弱的身体,但实际上,裴冬什么也感受不到。
“照顾好自己,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
周肆最后看了一眼裴冬,像是逃一样,转身离开,轻轻地带上了卧室的门。
裴冬没有听到防盗门开启或关闭的声音,直到一分多钟后,声音才姗姗来迟。
周肆离开了。
室内重新陷入了平静之中,犹如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阵阵微风拂过裴冬的脸颊,带来难得可贵的触感与温暖。
裴冬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突兀地从室内响起,“你和他不止是朋友、同事,这层关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