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忽然沉默不语的胡长粲,寇流无奈的问道:“胡公又准备为这些人求情了?”
高浟的到来虽然让刘桃子有了名义和完善的体系,但是也带来了很多的争吵。
就比如这次的大扫除,元老们几乎都是支持的,而高浟所带来的这些人,很多都反对,胡长粲是个古板的人,高浟让他去办,他就一定会去办,但是多少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抵触,先前就几次劝说寇流,勿要杀的太多,诛杀首恶即可。
双方的出身不同,遭遇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
胡长粲却摇着头,“不是。”
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文书,而后沉重的说道:“只有部分户籍文书得以保留,从文书内容上来看,从天保元年到最后一次登记的天保九年,沧州竟少了七万户。”
“多少???”
寇流的声音都不由得放大。
这可不是人数,这是户数啊!
一家一户,九年少了七万个家庭,便是几十万人。
看着寇流那惊愕的眼神,胡长粲不可置信的说道:“而均田却还在照样进行,哪怕人口大减,均田却越来越多,官府手里的耕地都在民间,若是按着文册的记录,这沧州的百姓,每一户大概都是良田万亩了……”
寇流只是摇着头,无话可说。
胡长粲却看向了他,“沧州的这几个县,定要清扫干净,勿要留下祸患,该杀就杀,勿要多虑。”
“哦?”
寇流有些惊讶,胡长粲强忍着愤怒,幽幽的说道:“我出发之前,彭城王曾告知我许多与当地有关的事情,只因为他曾担任过沧州刺史,对这里的情况很是熟悉,他还曾告知我当初在他治理下的许多成果。”
“可今日看来,无论是治理成了何等模样,只要人一走,一切都会变得跟过去一样,毫无改变。”
“祖珽是对的。”
“治无可治,唯有杀!”
寇流更加惊讶。
“不曾想竟能从胡公的嘴里听到这般话。”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劳您费心,这些人平日里做事,从来不掩饰,所找到的罪证已经齐全的不能再齐全了,我不会留下什么祸患的。”
就在寇流和胡长粲连续拿下瀛,沧二州后,其余各州郡都很快得知了消息,随后乱作一团。
一瞬间,各州郡的官员,豪强等人纷纷开始逃亡,官员们几乎都是逃去了邺城,而其余豪强则是南下,河水边的渡船价格是一涨再涨,他们在各地传播谣言,声称大将军屠城,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随逃离。
寇流的行军速度同样也很快,他麾下另外一支军队是跟着高劢从西边进军的,两边都是大开杀戒,杀的人头滚滚。
河北因此而变得动乱,盗贼再起,但是也有州郡没有遭受影响,例如定州,刘桃子过去在这里当过官,因此此处的官员和百姓都逃亡的较少,倒是跟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随着刘桃子的正式动手,越来越多的消息也是传到了邺城,传到了胡长仁的手里。
邺城,胡府。
天色略显的有些昏暗。
而屋内却是灯火通明。
胡长仁坐在上位,许多重臣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胡长仁的身上还带着酒水的臭味,可脸色是清醒的。
他的酒劲被吓醒了。
就在方才,有奴仆前来告知:北道大行台尚书令,平城王,大将军,持节,恒朔大刺史,都督燕营安幽肆显定济瀛沧十州军务事大都督刘桃子造反了。
这噩耗吓得胡长仁脸都白了,当即召集了麾下的众人前来,商谈大事。
胡长仁坐在上位,而麾下诸多亲信,此刻分别坐在两侧,朝中那些重臣们,此刻也都到齐。
他们或是都得知了最新的消息,看起来都有些不自在。
有人时不时擦着额头的汗水,有人则是低声跟身边人说着什么。
胡长仁喘着大气,看向了众人,“大将军…大将军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到胡长仁的询问,邹孝裕赶忙起身,“大王,这件事定然是有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