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过来时,崇印等人已砌好了炕墙与烟火道。照怀正蹲着身在墙上凿洞,以打通与灶火间的连接;崇印则比比划划尝试着安装炕梁与铺板;德福打下手;崇高早已和好了一滩泥,正悠闲地坐在板凳上抽烟。德福见秀梅来了,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德福哥,听说你生病了,得的是啥病啊?”秀梅一见德福便笑着问道。德福笑着说:“妹子,不要听人胡说,哥哪有病啊?”
“秀梅,快过来!”彩云没等秀梅再往下问话连忙喊道。秀梅答应着进了厨房,见彩云已备好了一案板菜,正待下锅炒,立刻坐在灶前问道:“嫂子,现在烧锅吗?”
“烧,烧吧!又烧锅又炒菜,嫂子确实忙不过来。”彩云赶忙说。秀梅掏了掏锅底灰,拿把柴草放入灶洞里,却找不到火柴,问道:“嫂子,火柴放哪儿呢?”
“不在锅台上么?”彩云说道。秀梅笑着说:“哪有啊?锅台上是一空盒。”
彩云听了,这才想起火柴早已用完了,去代销点时又忘了买了,便朝堂屋里喊了一声:“哎,堂屋里的,谁有火柴,赶紧送过来啊!”
德福三人各自忙碌着,只有崇高清闲,听到喊声连忙跑过来,将手中的火柴递到秀梅手中。秀梅接过火柴,划了几下,却未能划着。崇高便帮她点着柴草,放入灶膛。彩云看着二人情形,“噗”地一声笑出了声。她这一笑不要紧,反倒令崇高心生好奇,笑着问道:“二嫂,你笑啥呢?”
“我是笑树上有一对小鸟正在烧火做饭哩!”王彩云抿嘴笑道。崇高听了往外瞅瞅,笑着问道:“在哪儿呢?我咋没看见啊?”
“你个傻帽!”彩云笑着指指秀梅。崇高恍然大悟,咧着嘴笑着走开了。秀梅只顾专注引火烧锅,对二人的话似乎充耳不闻,火焰映红了她那美丽的脸庞。
崇高回到堂屋,崇印恰巧砌上最后一块砖,朝着彩云喊道:“砌好了,让秀梅妹子大火烧吧,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秀梅,大火烧吧,把炕烧得热热的,去去潮湿气。”彩云笑着吩咐道。秀梅笑着说:“二嫂,你这主意真不错,做饭取暖两不耽误,改天俺家也得盘一个。”
“行,等恁家盘火炕时,嫂子也过去帮忙,别忘了叫上崇高他们几个过去啊!”彩云笑说,“好妹妹,快把盘子递给我吧!”
秀梅顺手取了盘子递给彩云。彩云盛好菜肴端进堂屋。崇高他们几个忙活完正在清理场地。新盘的火炕在灶火的熏烤下,四处升腾着蒸汽。德福抚摸着热乎乎的铺板,笑着说道:“嘿嘿,还真他娘的管用,挺暖和啊!”
“德福哥,好好疼老婆吧!”崇高笑道,“瞧嫂子为你考虑得多周全,往后在大街上遇见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别再走不动道了,也别再给人家唱情歌了。”
“你是不是找打啊?嘴上留点德吧!哥啥时看到她们就迈不开步了,还唱情歌,哥这嗓音跟公鸭一般,岂能唱情歌?若是这般嘎嘎嘎地唱,人全吓跑的。”德福笑着模仿了几声鸭子叫。崇高笑着说:“河工上的事,我就不提了。”
“老三,河工上啥事?”彩云恰巧一脚跨入门里,笑着问道,“你德福哥在河工上又出啥洋相了,说出来嫂子听听。”
崇高见彩云过来,吓得扭头伸了伸舌头。崇印用手指指他。照怀说:“嫂子,他不说,兄弟给你说,河工上是这么个情况……”
“三老歪!”德福低声呵了一声。哪料想,人家照怀根本不尿他这一壶,继续往下说道:“俺福哥在河工上看上一位姓王的姑娘,小名叫小花,皮肤雪白,胖乎乎的,浑身上下都是花儿……”
“三老歪!”崇高听了想上前捂照怀的嘴。照怀扭头笑着躲闪。彩云见状反而坐下不走了,说道:“老三,你休要阻拦,再阻拦,小心嫂子赶你出去,照怀好兄弟,你慢慢说,到底是咋回事?”
照怀得了彩云应允,便笑着说道:“有天上午,德福哥去解手,碰见小花正在红薯地里玩,一眼就看上了,走上前去要给人家唱歌,那姑娘害羞,吓得是扭头就跑。德福哥就在后面追,一面追还一面喊,哎哎哎,你别跑啊,听哥给你唱首歌,谁知歌还没唱完,姑娘的家人就跑过来说,你小子若真心喜欢小花,就托媒人来说,明媒正娶娶回家,哪能这样骚情她啊?说完便将姑娘领了回去。后来,经我和崇高去村里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德福哥喜欢的是王家的一头小母猪。”
照怀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崇高回味片刻,幡然醒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揪住彩云的花棉袄说:“嫂子,你可听明白了,俺德福哥喜欢的可是王家的一头小母猪啊,还浑身上下都是花儿。”
“好你三老歪,想不到你这笨嘴笨舌的傻熊样,还会编故事消遣嫂子嘞!”彩云听了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跑过去捶了照怀一下,“嫂子算是明白了,咱这里就数你最坏,连骂人都不带脏字啊!”
崇印也听明白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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