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德福,才喝了几盅啊,咋就醉了。”晓远在崇高把德福扛走后说道。现成叹了口气说:“他呀,最近身子虚,是在河工上落下的毛病。仔细想想,叔还真有点对不住他,但不这么做,又怕大队长整他。”
“叔说得对,他差点惹出大乱子,是叔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您对他已经够意思了,彩云听了你刚才说的话,也不会怪罪你的。”照怀笑着安慰道。秀全也笑着说:“也怪他喝得太急了。”
“行了,不说他了。”现成说着又端起酒盅抿了一口说,“今儿多亏有崇高在,不然,你们几个谁能扛得动他啊?”
“爸,”晓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没让喊崇高嘛,他咋也来了?”
“瞎说,咋没让喊他?”现成瞪了儿子一眼,“是你小子听错了,恁崇高哥虽说脾气不好,但从事上看,这小子够朋友,讲义气,是个人物,你们知道在老河湾,叔佩服的人,可没几个,这小子算一个。”
“叔说得没错,崇高这家伙从表面上看是跟您作对,跟咱老刘家不和,可心里向着咱呢。就拿河工上的事来说吧,赵虎子那家伙嘴贱,胡咧咧……”晓远看看堂叔却没敢往下说。现成却听得真切,追问道:“噢,难道他揍赵虎子跟咱刘家有关?”
“哎,这哪跟哪啊!”照怀在下面踢了晓远一脚。晓远心领神会:“嘿嘿,跟咱刘家没啥关系,那是赵虎子骂了大队长。”
“噢,叔咋越听越糊涂了,他骂大队长跟崇高有啥关系?你们都没跟叔说实话,照怀,你说是吗?”现成问道。照怀笑着说:“是是是,我们是没跟您说实话,赵虎子这小子嘴贱,不光骂了大队长,还说了您的许多不是,说你巴结大队长,这几年不该对他那么好,还说大队长要在咱老河湾选儿媳妇。”
“选儿媳,选谁?”现成听了更加警觉了,连忙逼问道。照怀却慢悠悠说:“叔想想,既然是崇高揍了他,当然说的是秀梅了。”
“这就怪了,大队长是咋知道秀梅的?”
“哎,秀花婶子不是在咱村嘛!”
“嗯,这就对了,妈的,敢在背后嚼舌根,该揍,晓远,你咋没出手揍他?”现成斥责道。晓远咕哝着说:“我,我不是怕给叔惹麻烦嘛!”
“崇高咋就不怕?你呀,就是缺少男子汉气魄,男人嘛,没点血性哪行?老是瞻前顾后的,这在战场上叫临阵怯战,是得不到长官赏识的,到死也就是个大头兵,那些立功受奖的,哪一个是孬种?不都是冲锋陷阵拼杀出来的。这方面,你们几个跟崇高相比差远了,这小子有血性,遇见不平事,该出手时就出手,从不计后果,还敢作敢当。”
现成竟然当着众后生的面把崇高夸奖了一番,这是晓远他们没预料到的。其实从铲车胎那件事开始,他对崇高就有了非同寻常的看法,闯荡江湖几十年,他啥人情世故不懂啊!
“对对对,叔说得太对了,这家伙就是敢做敢当,就是不关他的事,只要是为别人好,他也敢承当。上次铲车胎的事,本来就不是他干的嘛,他却一口应承下来,结果被弄到大队劳动改造,谁料到这小子不但没有怨言,反而说叔做了件好事。”照怀竟附和着现成说了崇高的许多好处,这也是现成意想不到的,饶有兴趣地说:“哦,你是说弄他去劳动改造,他也没怨恨叔,他是这么说的吗?说出来听听。”
“他说,感谢您给他这次锻炼的机会,还说在大队劳动改造时,遇见了高人。”照怀口无遮拦,不知不觉中了队长的圈套。现成听了一脸惊愕:“高人?什么高人?”
“武术高人。”照怀说,“你没见这家伙身体这么壮实,都是练武术练的。”
“练武术?跟谁练武术?”现成继续追问道。照怀说:“这个他倒没说。”
“哦,”现成见照怀不肯往下说,也没再追问,只是随便说道,“这锻炼身体也不是啥坏事,你们都可以跟他拜师去学,这也符合上级精神,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嘛!哎,照怀,你刚才咋说车胎不是崇高铲的,难道永进冤枉了他,那车胎到底是谁铲的呀?”
“叔,这个,我真不知道。”照怀感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再不肯往下说了。现成讳莫如深地笑笑说:“嘿嘿,你小子不说吧,行啊,你不说老子也知道,就看你对叔是不是真心。”
“叔,我哪敢对您老不忠啊?”照怀急忙表白道。现成笑着说:“有忠心就好,叔相信你!我看,崇高也不会来了,咱们也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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