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花见此情形,心中不禁骇然,赶忙上前拉住丈夫的胳膊说道:“哎呀,你瞅啥瞅?早就被我给打跑了。你这么晚才回家,又跑到哪里去喝猫尿了?”
“嘿嘿,咱队长这回开了恩,高看了咱一眼,吩咐德福留下咱多喝了几口,酒是不错,瓶装的,我喝的有点多,难受。”西勤说着打了一个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随之喷了出来。孙秀花急忙捂住嘴巴,拉着他说道:“哎呦,行了行了,瞧你那熊样,酒气熏天的,见了酒比见了娘都亲,别说话了,赶紧进屋去睡觉吧!”
孙秀花将西勤拉进屋里,“哐”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德福听到关门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暗自钦佩孙秀花的镇定和从容。然而,这小子有点邪性,解除了危险却没马上走,又趴在窗户下偷听了一会儿。
屋里,赵西勤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问道:“喜英还没回家吗?”
“早就去她奶奶家了。”
“德稳呢?”
“谁知又到哪里流荡去了。哎呀,你浑身都是酒气。”孙秀花笑着说道。德福在屋外听得真切,心中暗自思忖道:小叔啊小叔,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他强忍着内心的躁动,从院子里悄悄跳墙出来,沿着狭窄的胡同继续往前走去。当路过王喜凤家门口时,他又听到了喜凤在院里发出的嬉笑之声。那笑声仿佛带着某种诱惑,让德福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以滋润那干涩的喉咙。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心中暗自嘀咕道:哼,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脸蛋长得好看些,屁股大点儿嘛,皮肤还没俺堂婶一般白呢!
他这明显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狐狸心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对她垂涎三尺。他跟喜凤同岁,上小学时是一个班,而且还是同桌。喜凤的学习比他强百倍,年年都被评为“三好学生”,可他不行,整点别的是一把好手,可一看书本就头疼,作业和考试都是抄袭喜凤的。喜凤除了学习好以外,人也长得漂亮;再加上她家庭条件比较好,穿衣十分光鲜。德福对她很是着迷,经常在放学路上追着她献殷勤。后来德福又怨恨她,因为喜凤没嫁给他,却嫁给了同村的民办教师张显民,可她心强命不强,头胎却生了一个憨儿子。这让他心里很不服气,更加看不起张显民了,心想,要是喜凤当初嫁给我,我肯定能让她生一个聪明儿子。
“哼,早晚的事,你等着瞧吧!”德福嘴里嘟嘟囔囔往前走。这时,张显民恰巧出来关外门,看着德福的背影问道:“这谁啊,嘴里叽里咕噜地说啥呢?”
“哟,是显民哥啊,我是德福,刚喝了酒回家。”德福立马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张显民敷衍道:“德福兄弟啊,不来家坐坐了。”
“不了不了,兄弟还有事。”德福说着摆摆手,又往崇高家去了。
崇高折腾了半宿,正想洗洗脚上床睡觉,肚子里突然咕咕叫了两声,这才想起自己从下午到现在还米粒未进,连忙跑到堂屋拿来一个馍和半斤月饼,正准备填饱肚子,这时德福就来敲门了。崇高给他打开了外门,走进了西屋。德福一坐到床上,就嘿嘿笑起来。崇高奇怪地问:“你吃了蜜蜂屎了,傻笑啥呢?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是不是又去串门了?”
“串门倒没有,只是心里放不下你,过来看看,刚才我笑你发飙,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打了老丈人。”
“你胡说,谁是我老丈人?”
“队长啊,将来你要是娶了晓梅,他不成了你老丈人嘛!”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哎,你咋才过来?”
“队长今天似乎很高兴,一开始是陪着社员喝,等社员都走了,又留下几个人接着喝,这不,一直喝到现在才散场。”
“哎呦,你是队长眼里的红人,私下里没少出卖我吧!”
“那哪能啊,咱这张破嘴,啥都敢说,就是不敢将你和晓梅的事说出去。恁俩演的是‘地道战’,躲在暗处,秘密进行;我这演的可是‘地雷战’啊,一不小心踩上了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知道就好,你带的酒在哪?我还等着你请客嘞!”
“菜呢?”德福反问道。崇高说:“哪能少了,这不是嘛!”
崇高说着还真端出两个菜来,半盘鸡蛋炒韭菜,半碗凉拌黄瓜。德福笑着看了看说道:“哎呦,你还真有菜啊!”
“你的酒呢?”
“嘿嘿,没顾上回家,忘拿了。”
“你真是小气鬼,不愧是‘鬼难拿’,嘴上抹石灰白说说,不用问,那月饼也让彩云给捎回家去了吧,幸亏兄弟还留了一手。”崇高说着从床底下摸出了一瓶老白干。德福连忙说:“好兄弟,赶明儿再请你吧!快倒上,哎哟,太好了。”
崇高拿来酒盅和筷子,倒上酒,二人一对一喝了起来。德福本来就没喝多,是假装喝醉才离开饲养院的,如今啥事都干完了,又见了轻易喝不到的老白干,哪里还顾得上推让,便接二连三地猛喝了起来,几盅烈性酒下肚,话也就多了。
德福这家伙嘴碎,开篇先说了几句崇高走后饲养院发生的事,又说到晓梅,说到如何劝说队长,队长消气,接着往外说开去,说着说着就把不住门了。村里出的丑事,但凡是他所知道的,全都抖搂出来。虽然没将自己跟堂婶暧昧和暗恋喜凤的事说出来,但他却说出了一件令崇高听了吃惊的事情。
“兄弟,哥给你说件事,你听了保证感兴趣。”德福笑道。崇高急忙问:“啥事?”
“嘿嘿,还是不说为好。”关键时刻德福却卖起了关子。崇高劈手夺过德福手中的酒盅说:“你说不说?不说就别喝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老三啊,你可,可要小心了,村,村里有人在打秀梅的歪主意……”德福已经喝迷糊了,断断续续说着,等崇高再套他话时,这家伙已经睡得像死猪一样了。
崇高听了德福没说完的话,心里想道:这德福酒后吐真言,不可不信,那打秀梅主意的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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