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瑞安那会儿看着花言姑姑的脸色都变了,心想着莫不是娘娘今日也生气了?正想回来禀报王爷呢,谁知娘娘就出来了,还一身朝服。”
“朝服?”稚奴停下脚步,微微吃惊道:“母后换了朝服做什么?”
“娘娘她换了朝服,便直到龙床前,率着合宫诸人便向主上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当时主上就吓了一跳,急忙起来搀扶娘娘,问她这是做什么。娘娘便欢喜不尽地恭喜主上,说魏大人如此力谏,足可见主上宽怀英明。若非明君,怎出直臣呢?明君直臣,只有盛世才能出现,且两相爱重。所以,魏征大人的出现,魏征大人如此直谏,实在是证明主上是个大明君,当今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世呢!”
瑞安说得生动,稚奴听得欢喜,连连拍手叫好道:“果然还是母后厉害!这一番劝,一来化了父皇怒气,二来也让父皇看见父皇自己与魏大人的功绩,大感心快……只怕这一来,父皇还要赏赐魏大人呢!”
“可不是?主上当下便高兴得哈哈大笑,起身扶了娘娘,说亏得娘娘提醒,否则他便要将自己辛苦那么久才挣得的明君之名给丢了。又道此一来,定要重重赏赐魏大人……刚刚瑞安来的时候,那宣赏使可已经出了宫门了。而且瑞安看他手上捧了两道旨意,一道是圣旨,另外一道,却像是娘娘的懿旨,这一下子呀,魏大人可是一下子得了两位圣人的赏赐。只怕这事一传开来,天下都要夸咱们娘娘贤德,赞咱们娘娘力保忠良了呢!”瑞安喜气洋洋道。
稚奴笑道:“天下的夸赞算得了什么?母后此番力保忠臣,便是后世史册上,也需得记上好大一笔功劳了。”
正说着,一行人已入了大宝殿正门,德安便示意瑞安再不要说。
入了正殿,又转了个弯,进了内殿,稚奴终于看到自己满脸喜悦,抱着小妹安宁逗乐的父亲与母亲了。
见得爱子前来,太宗一立刻便笑吟吟命他上前来。
虽然方才在宫人与德安瑞安两兄弟面前,稚奴十足十小大人样。可现下见了父皇母后,便抛了架子,欢呼一声奔上前去,先向母后行了礼,又搂着父皇颈子撒娇。
太宗怀里正抱着安宁,被他这一搂,几乎便是要喘不过气来。可是越是如此,太宗却越是高兴,笑道:“稚奴,你若再这般搂着父皇,可就是要挤坏了安宁啦!”
诸位妹妹之中,稚奴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妹妹,闻得此言,当下便急忙放手,笑道:“父皇手臂如此强壮,再不会让小妹受伤的了。”
长孙皇后在一旁,听得此语,笑得合不拢嘴道:“你呀你呀!越大越精怪!真不知是肖谁。”
太宗听得此言话中有话,当下便笑道:“哎,莫扯上朕啊!朕可是个直肠人,再不似无忧这般油滑舌儿。”
长孙皇后当下佯嗔,稚奴见一向稳重端庄,常常于口舌之间将父皇说得无可奈何,只能苦笑小女子难养的母后今日竟然吃了嘴战的亏,当下笑得打跌,太宗更是得意洋洋。
一时间,殿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片刻之后,长孙皇后心情大好,便道,当亲手制了酒菜来,再召承乾与青雀前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用膳。太宗大喜道极好。
长孙皇后便起身告退。
太宗眼瞅着长孙皇后慢慢退下,便一手抱了安宁,一手揽了稚奴入怀,笑骂稚奴道:“好你个机灵鬼儿,现下也学会向你母后告状了啊!说!你是不是方才去过议事房,是不是还问了父皇为何生气,是不是又跑回来与你母后说了!说!今日若敢不说,父皇便要脱了你的裤子,当着你小妹的面儿,好好打你三下小屁股!”
稚奴何尝不知,父皇最是宠爱自己,莫说是打他一下,便是他破了一点儿油皮,也要心疼许久?此番言语,终究不过是吓自己罢了。
于是只是咬着嘴唇儿一味憨笑。太宗见他如此可爱,便再撑不住,伸手点着他鼻头,笑骂:“你呀你呀!真真是肖极了你娘!母子俩一个样儿,油精灵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