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花三月之后,日子蓦地快了起来,忽忽数月,已经到了临盆的日子。
产房内一片安静,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了凉意,花叶上寒露未退。
晏清时却满头是汗,他在门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就朝里面看去,试图让视线穿过门扉,看到里面的人。
今日午后殿下发动的时候,他被人叫去办事了,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公主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他本想跟着进去,可殿下不允,只好在门外等着。
一颗心犹如放进油锅中,煎熬得他难受至极。
近日,他刚刚被提拔为尚书左丞,是左仆射张衡远的属官,在他手下做事。
这一年,他距离权力的中心,越来越近,距离相位只有一步之遥。
不管宫廷禁卫,还是衙门小厮,见了都恭敬地称一声,“晏大人。”
每个人仿佛都变得和蔼起来,似乎世界也一下子变得美好。
“晏大人,你喝点水歇一歇吧,公主怕是没有这么快。”云思月斟酌着说道。
她也着急,可是没有什么办法。
她请教过母亲,妇人生孩子,时间长且凶险,不过有这么多的御医在,她相信公主一定能挺过去。
何况公主寻常练武,身体自是比一般娇弱女子,要好上很多。
晏清时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
他伸长脖子,不断朝里面看着,企图看到些什么。
“怎,怎么样了?”
洛凌云气喘吁吁跑进来,额上的汗珠如雨。
云思月见状,从袖中拿出一方绢帕递过去,轻声安慰道:“洛将军别急,殿下还好。”
洛凌云的视线,在那洁白的绢帕上停留一瞬,后快速移开。
他抬步自然地走到晏清时身边,将手搭在他肩上,调侃道:“晏大人,你也有这么火急火燎的时候?”
“我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牵动你的情绪呢。”
晏清时无心和他闲话,一把拂去他的胳膊,目光仍旧盯着里面。
云思月看着洛凌云的背影,默默地将自己的绢帕,重新放回袖中,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盯着树下日渐萎靡的花,只觉自己的心情更加惆怅。
见晏清时不搭理他,洛凌云也不自讨无趣,端起石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水。
从红日高照到夕阳西下,产房内终于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