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绿油油的叶子间,猩红的石榴花舒展身姿,嫩黄的花蕊藏在花瓣中间,欲露还羞。
“哐哐哐”一阵砸门的声音,将晏清时从沉浸的思绪中拽出来。
他抬步向门口走去,转身的瞬间,长袍带风,从半空滑过,留下看不见的痕迹。
“是谁?”
他边走边问。
一个清脆的男声答道:“是我。”
“洛将军,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晏清时打开门,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洛凌云也没有离去的意思,他目光借着烛火,细细打量初月的这位驸马。
那日他毫不犹豫从他怀中,将初月抱走,利落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位书生。
这几天,在长安,他从无数人口中,听到过他的事迹。
那些被救的百姓,长安的禁军,街巷中的老弱妇孺,提起他无一不是,赞不绝口。
人人都说他和岁宁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躲在人群后,像个偷窥者,偷窥她和他有多幸福。
“我来看看初月。”
初月,这两个字,让晏清时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们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么。
可以如此自然的,唤对方的名字。
他沉默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今日天色已晚,多有不便,将军明日再来吧。”
洛凌云承认,自己是故意那样说的,他就想看看,公主的这位驸马,到底是怎样的人。
可不知是天色太黑,还是什么缘故,他竟然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妒忌的念头,疯狂生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
“明日本将没有时间,请驸马通融。”
他不容拒绝的姿态,让晏清时也生了脾气。
今日一个两个,都要来挑战他。
扶着房门的双手,轻轻一松。
洛凌云以为他要让开了,正要迈步,却听见他唤自己。
“洛将军,你可知擅闯公主卧房是什么罪名?”
清清淡淡的几个字,让洛凌云将要迈出的步伐一收。
他抬起头,重新打量这位驸马爷。
他仍旧神色平静,如此燥热的天气,他面上没有一丝汗意。
看起来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便如山间青松,永远都是绿意盎然。
他不自觉软了声调,再不复刚刚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