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蛇在心里探头探脑,闻亦骨子里的自私如黑漆流灌全身。
盛星河对他的感情,始于“欲”,终于“疯”。而他最想要的,其实还是中间阶段的天真和蛮勇。
他想要那间绿荫沉沉的老屋,连绵不绝的蝉鸣,带破洞的白t恤,以及面对面站立的牙刷。
如果盛星河变得一无所有,这些仿佛也就唾手可得了。
权力是流动,只要盛星河一无所有,权力就会流回自己手里,自己就会再次成为感情和身份双重的上位者。
宰制他,压制他,控制他。
财富和地位真的会给人增加滤镜,只要盛星河一无所有,地位差带来的惶恐不复存在,年龄差距带来的自卑感可以忽略不计。
闻亦想到这里,手指都变活泼了,搭在沙发上弹起了无声的欢乐颂,有种跃跃欲试的轻快。
他看着盛星河年轻的脸庞出神。
如果真的可以不在乎盛星河的死活。
盛星河见他不说话,又问:“还是说,你还是想让我以后当医生”
闻亦回神,蹙眉:“什么叫我想让你当医生?”
盛星河:“你当时不是想安排我去医院实习吗?”
闻亦:“你是学医的,我不安排你去医院,难道安排你去工地吗?专业可是你自己选的,怎么就成了我想让你当医生了。”
盛星河笨嘴拙舌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真的就只是想尽一切努力,把现状拉回最接近三年前的样子。
闻亦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我当初那么打算,是因为那是对于那时的你来说最好的路。”
盛星河抬头,问:“那你怎么知道现在就不是了呢?”
是啊,为什么现在不能是呢?
闻亦看着他,继续想刚才被打断的思绪,歹毒的念头如蚊蝇盘聚。
其实给自己当助理,还是以后当医生都不重要,重点在于盛星河要一无所有。
用自私建立一个帝国,用卑劣划定国界,将甜言蜜语缝合成旗帜,以爱为名将盛星河监禁。从此自己的语言就是这个国家的法律。
如果他真的可以不在乎盛星河的死活。
闻亦当然知道这不是健康的感情模式,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当初不是没有想过付出真心。
喜欢几个月,刚升华为爱,真心还没交出去就千疮百孔了,然后和脑损伤的后遗症一样折磨了他好几年。
性价比低到令人发指。
明码标价的关系才是最稳固的,没有贴标签的东西往往是最昂贵的。
闻亦在心里撕扯。
长久的沉默和纠结之后,最终还是正义敲响了法槌,善良大获全胜,自私黯然退场。
闻亦终于开口:“盛星河,你如果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争取我,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永远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