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的孟盛这一晚也没睡。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家门口,抬手拍门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掐了自己好几把,然后在门前徘徊了七八回,才抖着手敲响了院门,同时操着激动得走调的声音喊道:“爹、娘,开门,我回来了!”
院里很快传来了一道夹杂着怒气的吼声:“你还知道回来啊?
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怕山里的动物把你当夜宵了!
上午让你去你二姐家的时候,我是不是就交代了?
让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你敢情好,直接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了!”
中气十足的骂声,听得孟盛眼里起了一层水雾,他想哭,但又想大笑。
两个极端的表情出现在一张脸上,生生把原本好好的国子脸扭曲得没眼看。
院门被人一把拉开,然后一盏油灯递到了面前。
“自己拿着,灶房里留了饭跟热水,你自己看着办。
我去睡觉了!”
孟盛愣愣接过油灯,还没看清母亲如今的模样,就见人转身笈拉着鞋子摸黑回屋了。
整个院子除了自己手里被夜风吹得摇晃的豆大火苗,到处漆黑一片。
显然,家里人都睡了。
孟盛激动忐忑了半天的心,跟泼了瓢凉水似的,迅速平静降温。
他在原地站了站,放弃了把家人都闹起来的想法,默默去厨房舀水洗漱,把背上带血的衣服换下来洗了晾上,然后没事人一样回自己屋躺上了床。
只是脑子一直转着。
想着自己离奇的经历,想着不堪回首的上一世,想着怎么报仇,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如此一夜过去,也不觉疲惫,到了天微微亮精神仍然亢奋得不行。
索性麻溜起了床,挑水、做饭、煮猪食,忙得脚不沾地。
陈红杏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就见二儿子正提着冒着热气的潲桶往后院猪圈去,不由眼睛睁大,狐疑的问:“你小子又想干嘛?”
这小子虽然不是个懒的,但往日也绝不勤快,属于早上不叫都不起来的那种,行为如此反常,肯定没好事。
紧跟着人身后出来的孟成林,闻言抹着眼角的眼屎,不甚在意的问:“咋了?”
“咋了,你二儿子大清早的主动干活了!”
一句话让深知儿子脾性的孟成林,原本还懒散歪斜着的身体都直溜了些,抬眼看向院里站着的孟盛。
然后就眼睁睁的见人红了眼眶,紧接着一串泪珠子沿着麦色的脸颊滚了下来,同时嘴一瘪,哇的大哭出声。
时隔几十年,孟盛再次看到上一世因为他入狱而忧思操劳早死的父亲,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翻涌的情绪。
他止不住的想哭!
孟成林被儿子这一出惊得张大了嘴,下意识捅了捅边上同样惊呆的媳妇。
陈红杏回过神,嫌弃的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钱,肉疼的塞孟盛手里道:“行了,行了,都是男子汉了还洒什么猫尿?
不就是想要钱嘛,不就是想给小花买头花嘛。
钱给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