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薄暮冥冥,兴安街褪去一天的浮华逐渐静谧下来,沿路的小吃摊早已收工回家,唯有知味观、云中味、福禄居三家酒楼还在经营。
刘槿立在门前,左顾右盼,等待着护送石大娘和王婶一家回村的慕容清明,一阵晚风袭来,虽是晚春,却也料峭,刘槿不禁紧了紧衣衫。
“槿儿姑娘,风这般大,你又作何立在门外?”云绯怀揣一件绯红色披风款款而来,衣袂飘飘,姣好的面庞盛满笑意,待到刘槿跟前不容多说的将手中的披风为她披上。
刘槿谢过云绯好意,回答道“我在等宁远呀,云姑娘你呢?酒楼今日不忙吗?”
本是寒暄的话,落在云绯身后的丫鬟耳里却成了示威之意,舞文不禁气恼,夺口而出道“刘姑娘难道不知道?自打你们知味观开业后,我们哪天不是闲着?”
“舞文!住嘴!”云绯呵斥道,又上前来捏住刘槿微凉的双手,“槿儿姑娘,我家丫头平日里被惯坏了些,还望你不要生气才是。”
“无碍,心直口快倒也不是什么过错。”刘槿莞尔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都说槿儿姑娘大度,果真不假。”云绯又将丫鬟耳提面命一番,这才话头一转,表明来意“槿儿姑娘,有件事情我想跟你道个歉,还希望你不要恼我。”
刘槿闻言一愣,不明所以,便示意云绯继续说下去。
“前些日子阳安城的花朝会,我用的是你在云府上做过的那道叫花鸡。”绝美的面庞闪过一丝尴尬,云绯继续说“暴雨那天,顾老听闻你在云府便命人直接把参赛书送到了我爹那里,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所以…”
话到这份上刘槿哪里还有不明白,估计是云姑娘得冠的消息快要传了回来,见是瞒不住了所以才来登门请罪、串好说辞。
要说不爽那是必然,不满的却不是被人顶替,而是被蒙在鼓里。
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可以先来征求意见,但不至于先斩后奏吧?
刘槿心中不快,起初对于云绯的欣赏与好感荡然无存,但也不至于撕破脸皮,摆手道“已成定然的事皆成过去,过去之事我们不提也罢。”
云绯看得出刘槿笑不达眼底,心头一涩,命舞文将一百两银票递上,聊表心意,便告辞离去。
夜凉如水,打湿了刘槿的心。
哒哒蹄声掠过,一句熟悉的阿槿才唤回神游的她,刘槿撇去思绪帮慕容清明停好牛车,又去后厨盛起温着的饭菜,一家三人便温馨的用起晚餐。
“阿姐,今天夜晚一个客人都没有?我们会不会赔钱呀?”刘梓总觉得幸福生活来的太突然,有种不真切之感。
“小傻瓜,有你姐姐我在,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快安心吃饭吧,不然肉肉都被你姐夫夹光咯~”
刘梓定睛一看,盘中的糖醋鱼果然少了大半,随即加入与慕容清明的夺鱼大战。
刘槿望着幼稚的二人,释怀的笑了笑,她有他们就够了,朋友亲人在精不在多,有人可依、有人可信便已足够,不必强求个个如此。
只是…
这晚间生意的确零星,大魏王朝并不禁晚市,但夜间的兴安街依旧鲜有生意上门,镇子上的居民大多早晨赶工、中午会友会来酒楼,到了晚饭便都在家自行解决。
是故,白天熙熙攘攘的兴安街到了晚上就成一片空荡,不见人影。